王寂是不知道马诚内心称管维作老道士,若是知晓,他此刻定要自封为道家老祖。
他这定力去修道修仙不拘修什么,都绰绰有余。
待管维洗好了,碧罗带着更换衣裳匆匆赶到。
王寂大手一挥,痛快放人,堪称放生煮熟鸭子之典范。就着剩下的水,随意冲了一遍。
见到碧罗,管维犹如见到解救亲人,似劫后余生一般,道:“你如何就被支开了呢?”
碧罗要在,她定不会吐在王寂身上,就没有后来之事了。
碧罗连忙解释:“陛下叫婢子去给夫人拿衣裳,说夫人要在书房这边歇下。”
“啊?”
见管维毫不知情的模样,碧罗又小心翼翼道:“陛下还说,是夫人有事相商。”
“哦。”
越说越小声。“婢子想着,确有其事,夫人当时睡下了,就没再问,都是婢子的错。”
“诶。”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王寂站在旁边都听笑了。
? 42、信任
屋子里收拾干净了, 管维总觉着还有股异味儿,许是从未如此这般腌臜过,她记事又清, 眼眸一扫四周熟悉的摆设,呕吐的场景总在她眼前晃, 只想回避这间屋。
小脸皱成一团, 清澈明净的眼睛泪汪汪的,吐了一场,她嘴里酸苦, 实在没有胃口, 但肚腹空落落的,很是难受。
“在水榭置一案,去那里用膳,如何?”即便换间屋子用膳,相似的摆设, 食物的香气, 她还是会无端联想过去,不如换个宽敞透风之地, 四处没有遮蔽, 总会让她好受些。
只要别叫她在这屋,去哪儿都成。
书房离水榭并不远,仆人手脚利索, 四周遮上竹帘, 放上冰鉴降温。
很快置好案几, 这回端上来的, 再没了鱼, 连味儿重的都撇了下去。
管维忽然想起一事, “淳于太医呢?”
回想起来,王寂觉着自己是有些小题大做,瞧她那样,第一个念头就是疑心有人使坏。
“半道儿让他回去了,回头再让他来,你先用饭,免得饿坏了。”
管维道:“别折腾淳于太医了。”
“好,那叫他明日再来。”
荤腥荤腥,凡是荤的她都觉得腥,都不去碰。
只是喝了碗麦仁汤,吃了半个蒸饼,一味抱着葡萄吃。
管维以往从不挑食,如今这般,王寂隐隐感到发愁,起了将聚鲜阁的庖厨借过来的念头。
他搁下箸,出了凉亭,叫来马诚,让他去一趟衙署,令樊升将会做孕妇膳食的庖厨送来,厨娘也可。
虽是阴天,外头仍是闷热的,管维耐受不住,有些想走了。
只是见王寂并未用多少饭食,勉强待在原处等他。
王寂掀帘而入,管维已是热得满脸通红,鬓间汗水滴落,碧罗在旁边拿着团扇给她扇个不停。
往日,她肌肤清凉,甚少见汗,总嫌他热,他抱着时反而很舒服,夜间却总被她推。
“走吧。”
管维疑道:“你吃好了?”他的食量,她知道的。
王寂答道:“苦夏,吃不了多少。”仿佛比她胃口还差。
管维搭着碧罗的手起身,王寂在前面走。
“陛下,这会儿你可将阿娘的书信给我看了吧?”
真是个没良心的,他担忧她吃不好,她却想着拿到家信溜之大吉。
既不想瞒她,算了,给她吧。
“你跟我来,到了屋就给你。”
再进去时,里里外外都被换了一通,不能搬走的也擦洗得水亮,熏着清淡的草木香,又通了风让香味儿散去,余香似有似无。
王寂将袖中的信笺拿在手上,一双美眸亮晶晶地望着他,仿佛一尾被钓多时终于咬钩的鱼儿。
“有言在先,不许哭,也不许要挟我,更不能自作主张。”顿了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