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寂根本不理她,闭着眸似睡了一般。
“我不是故意那般说的, 您别生气。”
这回, 王寂冷哼了一声。
这不是故意都一回又一回戳他心窝了,要是故意还不得要他的命。
“你少聒噪,朕累得很,要睡了,你方才不是身子不适吗, 去躺着吧。”
她一直站着不动, 又不说话,室内静得可闻针落地。
王寂忍不住翻过身来, 见她一副可怜相, 忍不住嘲讽,“你不就是想问卫夫人的信吗?”
“我阿娘来信了吗?”
“没有。”
她失望地“哦”了一声,挪了脚步。
掩好帐子, 管维再度躺回床上, 听到王寂仿佛拍了一下蚊子发出些声响, 又无声地笑了一下。
“我让亲卫去接卫夫人, 隔些时日, 自会见上。”
管维心想:我阿娘不会来的。
出舞阴的时候, 阿娘就说过,她若回来,就一个人回来,别把不相干的人带回家。
阿娘要是答应来大梁,定会跟陛下照面,阿娘半点都不想见到他,不会来的。
哪怕她怀了身孕,也是一样。
陛下总觉着她固执,其实她不如阿娘万一。
家里听闻陛下另娶的时候,阿娘比她还气愤,当时,她懵懵地,只顾伤心了。
陛下派人来接她时,阿娘不许她去洛阳,让陛下尽管派人来捉拿。
她不想两边起冲突,更惧怕王寂转了性子,真的对她家人动手,才答应去的洛阳。
陛下觉得,她是阿娘唯一的女儿,知晓她怀孕了,母亲总会心软,不会避而不见。
就像觉得她也会心软,做了母亲就会为孩子打算,会死心塌地跟着他,服侍他。
陛下也有天真之时。
***
接连几日,王寂都没有回后院歇息,管维知晓他在等一个结果。
她估算了下从大梁至舞阴的路程,觉着约莫差不多了,见王寂还是不来,心里有了数。
只是,她仍然不死心,还是盼着阿娘会来的。
管维扶着碧罗的手,头一回去了他的书房。
“陛下,夫人来了。”马诚进去通禀。
手上的笔一顿,但并未停下,只听王寂吩咐道:“旁边有个小厢房,让她过去歇着,我一会儿过去。”
笔走龙蛇,对桌上的书简一一批复,再发至洛阳。
等了约莫半个时辰,终是等来了王寂。
案上摆了两盘点心,一盘金黄的芝麻饼,一盘软糯的白玉糕,皆被她吃了半盘。
王寂进来时,管维将将吃完,漱口后,正在用绢帕拭去唇边的水渍。
仿佛对自己贪嘴有些羞赧,管维垂着眸子,侧身而坐。
他走了过来,管维不知他要做何事,迷惑地抬眼去瞧。
粗糙的食指在她唇边轻轻一抹,管维未及躲开,满脸恼意。
“噜。”王寂示意她瞧。
管维低头去看,他手指上正粘着一颗白芝麻,上面还有些水渍,亮晶晶的。
顿时羞窘得满脸通红,她以为,以为王寂在调戏她。
王寂眸中带出些笑意,碾了碾手指。
管维见那颗白芝麻还粘在他手指上,连忙用绢帕去替他擦掉。
她离得近,王寂只手揽住她的腰身,这还是夫妇二人自那日争吵过,头一回亲密靠在一起。
碧罗连忙退了出去,替主子们关上了房门。
管维无奈:这碧罗真是太有眼色了,大白日关门,即便什么都不做,都能让人无端揣测。
“你是不是饿了?待会就让人摆膳。”
“还没到时辰呢。”
“无妨,往日让厨房都备着,你何时想吃了,咱们就用膳,点心也多备一些,温的热的最好。”
管维点点头,一副乖巧柔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