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维出来时,并未如往常一样行至榻前,行了一礼后,扭身去了隔壁小书房。
王寂从榻上一跃而起,跟着她过屋一瞧,小书房内置着一张小榻,枕头被褥都有,随时可以睡下。
心里真的气急了,面上却不带出半分,见她连共处一室另置小榻都不愿意,非要去隔屋的小书房。
碧罗服侍管维睡下后,战战兢兢地退了下去。
见王寂还不走,管维掩唇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困倦道:“臣妾失仪了,陛下明日还要忙,早些安置吧。”
待她刚刚躺下,方才站在房门处的王寂脚下生风,几步就至榻前,弯身将管维横抱了起来。
只见她眉头微蹙,闷哼出声,脸上显出不适之感,王寂不由得停了下来。
管维睁开眼眸,看着他:“我肚子有些疼,陛下将我放下吧。”
王寂不知真假,又不想放人,一时凝滞住了。
管维扯了扯他衣袖,语气带些娇意,“若陛下不信,明日叫淳于太医来瞧瞧可好。”
将她放下后,王寂让外面侯着的婢女去传淳于昂过来。
“榻上没有床帐,不方便,我抱你过去,掩住帐子,就不换寝衣了,如何?”
既是身体不适,再来折腾更换岂不是更不好了。
若是坚持不去,想必身体并无大碍。
管维应了。
淳于昂来后,听说管夫人肚子有些疼,连忙给她诊脉。
只是从脉象上看,并无不妥。
“如何?”王寂问他。
淳于昂思索片刻,答得有些含糊,“怀孕初期,一些症状也是有的,只要心境平和,仔细调理就好。”
王寂明白了,她装的。
甚至还敢让淳于昂来诊脉,连掩饰都不想掩饰。
让所有人都退下后,王寂立于榻边,凤眸泛着冷光,漠道:“今日装疼装病,来日岂不是要装吃药了。”
若是以往,管维还真有些怕他,如今,他明明知晓她是装的,却不敢冒然上榻。
以往她不愿时,他总能治住自己,百般手段,肆意挑弄,她根本抵抗不了。
管维知他心有顾虑,柔声道:“陛下方才不做声来抱,吓到我了,这才觉着有些疼,早就说过无碍的,明日让淳于太医来看也使得,您急慌慌地非要半夜里叫人来,怎还说我装的呢?”
心知肚明的事情,没必要摆到面上来说清楚,含糊过去也就是了,只要让他知难而退即可。
“若我非要留下呢,你待如何?”
管维似觉面颊上有些痒意,手指拂过,道:“陛下自然可留。”
王寂心中并未松懈,知她还有下文。
果然,她又道:“女子怀孕,情绪不稳,仔细养养,也能调理过来,只是他日生产时,毕竟是道鬼门关…”
“你!”
“陛下,这郁积于心的事情,您还不清楚吗?臣妾听闻当时姜皇后产子,很是凶险…”
话还未完,就听王寂猛喘了口气,指着她半天说不出来话。
前番也经过一遭,管维不如当日那般着急了。
见他被自己气得脸色煞白,呐呐道:“我只是有些害怕。”
他气喘如牛,面白如纸,缓了半天,道:“管维,你好得很。‘’
见他一副要弄死自己的模样,管维抱着肚子往床后缩。
王寂大步离开榻边,一脚踹开房门,喝道:“将旁边的榻搬过来。”
碧罗连忙应诺,领着人去搬。
王寂再次去而复返,管维心中惊疑不定,面露惧色。
瞧了她一会儿,终于发话:“日后,你睡床,我睡榻,仍旧共处一室。”
眸光扫过她的腹部,神色晦暗莫名,漠道:“管维,这是我最后的底线了,你总不能让我只要孩儿,不要他阿娘吧。”
然后,又丢出一句:“我给卫夫人去信了,请托她来大梁照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