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笑。“音音,不认得阿爹了?”
王音见真的是她父皇,一年以来,头回思及这深厚的父女之情,小牛犊子一般欢快地冲向王寂,若是以前,王寂一把将她捞起,还能抛数回,每每惹得音音兴奋地尖叫。
只是这一回,王音将她阿爹撞了一个趔趄,王寂晃了几步,面露尴尬之色。
行宫的奴婢站在远处不敢上前打扰,他身旁又没有带侍人,管维只好扶了他一把。
王寂身子一颤,侧眸望去,管维淡然地收回了手,对音音道:“父皇生病了,以后不可如此莽撞了。”
关怀备至。“父皇,你何时能好啊?”
模棱两可。“过些日子,便好了。”
最后下竹排的是王翊,他不似音音那般,还疑惑了一会儿,一眼认出就是他的父皇。
“谁伤的?”秀气的眉头皱起。
王寂哑然失笑,但他听得懂翊儿在问什么,简短地答了两个字:“死了。”
王翊点点头,“哦”了一声,便不管了。
太阳升得越来越高,王翊面露不耐烦之色,不一会儿,一俩青铜马车出现在众人面前。
以往管维与子女们游湖归来,定然玩得累了,便使马车来接,而聂云娘惯于骑马,不与他们一道坐车,只是这回多了王寂,他有伤在身,不能赶他去骑马。
管维默默一叹,让孩子们先上马车躲晒,又见王寂不动,仿佛准备跟车的模样,神色就有几分薄怒,“上车。”
她不管王寂是故意还是真的木讷了,总之为自己的心软生气。
“你先上去。”
管维不再多说,利落地进了马车,而后王寂才慢吞吞地入内。
管维给孩子们纷纷喂了一盏冷饮子,解去些许暑热,却并未端给王寂,并非她故意苛待,有伤之人,不能吃冷饮子。
聂云娘来行宫时,她曾问过伤了何处,得到的答案是震伤了肺腑,陛下苏醒之后,吐了好几口鲜血。
人来到她身旁,未言几个字,便忍不住咳嗽。
淳于昂的医术高明,怎地三个月还瞧不好?
这一年,俞老大夫于行宫内专心研习医术,又得益与同道切磋印证,厚积薄发,有豁然开朗之感,让他也来瞧瞧吧。
马车内,王寂敛眸,仿佛疲惫至极的模样,中阴山上,他也曾受伤,管维并未问过一句,此番为救聂云娘之故,他伤及肺腑,管维虽从不来信,待他亲来行宫,却得了与昔年不同的对待,回忆起她缓缓走向他时的情形,蜀中这一遭,才算是真正的不虚此行。
过了半个时辰,马车来到一座陌生的居所附近,王寂的神色便有些异样,只见上面书写“静心堂”三个大字。
行宫何时多了这一间屋?虽然离参星坞不远,但是也不近,若是走过去,至少花费两刻钟。
管维见他呆住了,淡淡道:“你下去吧,过一会儿,俞大夫会来瞧你的伤势,我也会遣一些奴婢过来服侍,你若是在行宫呆烦了,自顾离去便是,不必来告知于我。”
王寂只能下了马车,瞧着管维带着子女扬长而去。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反复念叨着这两句,步伐沉重地踏入静心堂。
屋内,陈设雅致简朴,是管维惯用的风格,不同的是,四处挂着道家的清心决和静心决,果然够“静心”。
他从蜀中归来,只有大军回了洛阳,带着些许亲卫赶来白衣行宫,亲卫全数留在两道城墙的值守处,只带了马诚一人进来。
不一会儿,马诚进了屋,瞧见满屋子的经文也是一呆,投给陛下一道万分同情的眼神,主仆二人,经文环绕,犹如得道成仙。
作者有话说: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离骚
? 110、巧遇
翌日清晨, 管维比平日里起得早些,天边还未露出一丝光亮,她便醒来了。汲着木屐, 推开寝房内半掩着的木窗,皎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