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见着聂云娘,心中高兴,哪怕说得费力,也愿意开口。
聂云娘行礼后,恭声应道:“是,臣不日就要启程。”
听罢,王寂的脸上露出笑容,颔首道:“蜀中物产丰饶,蜀绣更是个中翘楚,还有一些古怪的香料,你都带过去给她,她喜好弄些新奇的吃食,让她琢磨去吧。”
她行宫的日子过得有趣,样样觉着新鲜,召女童给音音伴读,惹得于学业不上心的音音发奋图强,又在白家村办书院,将管府的藏书借阅,又似回到昔年那个满怀热情的小女郎,想到此处,不觉莞尔。
王寂又想到一些之前有人提过的有趣之物,提笔添加在单子上,一并带回去给她。他这添那加的,不拘贵贱,只要他未曾见过,觉着有趣又好玩的,都想搬去给管维,又是数十箱子,堆叠在长长的车队上,准备跟随聂云娘一起去行宫。
聂云娘迟疑片刻,垂首道:“臣想向陛下辞去军中职务,往后天下安定,用不着臣出生入死,不瞒陛下,此战后,臣身心疲累,不适宜长留军中,只想过一些平静的日子。”
王寂对她所做的决定毫不意外,沉吟道:“钱明此番迎回渔阳长公主,立下大功,朕欲封赏于他,他在洛阳有家有室,也不好叫他们大好的夫妇总是分隔两地,他升迁太快招了旁人的眼,名声上不大好听,若是叫他一直留在行宫随行,恐有碍维维的名声,你既不想留在军中,索性去行宫接替钱明。”
钱明升迁太快,隐隐绰绰有人传他靠后妃裙带,根基不深,仕途又顺风顺水,自然要付出代价。王寂心中早有打算,只是忠心可靠的人难寻,使得顺手更不容易,一时想起马诚,断肢难续,不觉心中黯然。
他一时不敢给管维随意换人,且管维答不答应犹未可知,如今换上聂云娘,管维定然是肯的。经此一遭,蜀中的变故会让聂云娘心甘情愿不计生死地护卫管维,比钱明更为合适。
王寂心里盘算着给钱明换个容易立功的官职,如今九州再无战事,只能往边地去打匈奴或是南蛮,往北往南他还未想好,只要他在边地结结实实地立下战功,以后还有何人敢说他靠裙带关系,只会颂扬管维是伯乐识千里马,唯才用人。
聂云娘听着陛下一口破锣嗓子拉拉杂杂地给她讲了一大堆话,期间伴随着不停地咳嗽,说得这般细致自然不是讲给她听的,只是要她在中间传话而已。
“臣领旨,谢恩。”
一番谈话后,王寂将聂云娘去行宫拜见改成上任,从此,长留管维身侧。
聂云娘走后,王寂才感到疲累,他忍着身上传来的痛意,闭眸养神,又落笔下了一份诏书发至洛阳。
天子殿从南宫却非殿移至北宫德阳殿,南宫的尚书台,兰台等朝中机构尽数搬去北宫,着韦明远和周昌一同办理搬宫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