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是爱我的,似掉进了蜜罐子里。两年前,管维怀孕回宫,我才知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他登基时忙于国事,后来城池郡县越来越多,他就更忙了,可即便是在却非殿忙得用膳都顾不上,他也要赶去北宫瞧管维,日日奔波于南北宫之间,他一点都不累了。绿伊,你说,长秋宫比德阳殿离他更远吗?”
绿伊默不作声地给她擦眼泪,宫里都说陛下待娘娘恩爱,实则自管夫人进了宫,她们听到这些奉承便有些心虚,佯装成荣辱不惊的模样。
“择后那日,他选了我做皇后,我虽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却极喜悦,能做他的皇后是我梦寐以求之事,那一个月,他补了一个完整无缺的新婚月给我,我觉得他应是觉得亏欠了,才想补偿于我,听他喊我皇后,我都能情不自禁的露出笑模样,即便他不在时,我也仿佛听到他在叫我皇后,可是后来,他叫多了,我就觉得冷,觉得害怕,想要他不叫皇后了,还是喊我合光才好。”
姜合光哭得肝肠寸断,她抓住绿伊的肩头,指甲陷进了绿伊的皮肉里,她哭道:“后来,我曾想起一事,我去书房给他送饭食,他手里拿着一根断掉的白玉簪,我心中便生了刺,只好开解自己既然是断了,那就是与他无缘,如今娶了我,哪怕他心底有人,也只能给他做二房,谁知道,人家比我先进门。”
听着皇后哭哭啼啼地说这些陈年往事,偌大的长秋宫越发孤寂清冷了,姜合光抱着绿伊,两人相依相偎的影子越拉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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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去殿内迅速换了身天子服,李宣服侍他更衣时,发现他颈侧有一道刮痕,拿着管夫人留下的香粉递了过去,王寂不明所以地望着他,我上朝,你让我敷粉?魔怔了?
李宣指着伤处说给他听,“是一道指甲刮痕。”陛下刚从北宫回来,莫不是被管夫人弄的,否则谁会吃了熊心豹子胆,损伤龙体。
王寂回想起他曾对管维用强,捧着她的脸狠狠地吻了上去,她挣扎过,许是那时被刮到的,他无暇细想此等龌蹉难堪之事,用香粉遮盖了一些,便匆匆上朝去了。
还未等管维召见,王萱三日后进了北宫,管维没有站在殿门前迎她,而是拾级而下,两人站在一处,并不如何亲热,反而有些局促。
许是经历坎坷,王萱反而容易开口,笑道:“一别经年,阿维别来无恙?”面上无凄容,反而多了些淡然超脱之态。
此一句,便让管维红了眼眶,道:“我无恙,你安好,从此不再有别离。”
不似寻常待客之道,殿中奉茶,安坐叙话,管维没有带侍女,王萱也留下了长姐安排的人,二人一起往镜湖方向走。
春风拂面,湖边垂柳吐新芽,长长的枝丫随风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