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纾好整以暇地抬起头, 樾为之却瞬间皱起了眉,直接后退了一步。

“不用,我抱着你就行……”

“为之。”

怀里的人轻轻开口,声音间似乎带上了些许难过。

“我如今难道已经这般虚弱了?”

樾为之的声音瞬息一止。

他揽着人的手微微收紧, 有些紧张地低下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话还没说完,对?上燕纾似笑非笑的目光,瞬息知道这个人又在?套他的话。

樾为之咬牙,深吸一口气,到底没再说什么,上前?一步将?人轻轻放到木轮椅上,拿过一边早已预备好的雪貂绒毯小心包好双膝。

他目光下意识转到一旁,淡淡的苍青色广袖垂落如褪色的蝶翼,露出一截腕骨,放松地搭在?扶手上,霜白皮肤下黛色血脉清晰可见。

那腕骨上戴着一串莹白的珠子,仿佛是玉做的,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衬着他手腕越发不盈一握。

樾为之目光不自觉沉了沉,有些仓促避开眼,迅速站起身,将?人重新推入雅间内。

“真不知道你总喜欢这热闹的地方做什么,吵吵嚷嚷,人声鼎沸,都说了你的身子需要静养,偏你还总喜欢来这种地方待着……”

樾为之忍不住开口,将?人推到暖炉旁,小心将?半扇纱帘拉上,又仔细地探查了一番。

燕纾没有说话,目光落到半遮半掩的纱帘后,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半晌,半开玩笑般开口:“我这不是为了探听情报吗?”

他似乎有些倦了,身子歪向一侧,屈指抵着下颌低低开口:“在?其位,司其职,茶馆不正是最好的打听消息的地方。”

樾为之冷笑一声,张口便想揭穿他的谎话:“若是只想要情报,何须你亲自来这人挤人的地方……”

但下一秒,他却看面前?的人拄着下巴,似笑非笑地转过眼:“这些……不比我日日卧在?榻上,看的那白纸黑字的情报生动多了?”

樾为之到嘴的话戛然而止。

窗外,炊饼刚出炉的麦香与?姜糖熬化?的焦甜混在?一起,拌在?孩童的喧闹声间,热闹异常,衬的面前?形销骨立的人身形越发单薄。

樾为之垂在?身侧的手一瞬收紧,最终也只别?过头,低声开口:“这里人多眼杂,最多半个时辰,就跟我回去。”

轮椅上的人没有说话,玉狐面具后面的眼眸却瞬间弯了起来。

·

另一边,外间两?人仿佛没有分毫察觉,依旧自顾自聊着宗门秘辛。

“我之前?一直听闻,那销春尽宗主是一个冷心冷面之人,喜怒不形于色,当上宗主后也甚少下山,怎么忽然对?扶摇念门主这般重视?”

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那人刻意压低的声音神?神?秘秘响起。

“一年前?销春尽的那事你到底知道多少?”

“两?年前?六界混战,不一直传言是有叛徒叛出销春尽,才导致魔界攻入。”

“传闻那叛徒已坠下悬崖生死不明,但一年前?四方大典前?,却蓦然揭露,原来长老殿才是一切幕后主使。”

“那销春尽二?长老入魔事发,直接便要拉宗门所有人陪葬,燕宿泱以身相护将?魔气消弭,却也身死道消。”

“大长老见事已败露,潜逃未果,被当即抓获。”

“但他对?两?年前魔族犯乱一事闭口不谈,仍旧坚称二?长老是堕魔后胡言乱语,燕宿泱才是一切的主谋,甚至当初不惜叛门弑师”

另一人似乎有些惊讶地“啊”了一声,犹豫着开口:“可有确凿证据?”

“传闻传闻,当然都只是道听途说,哪来的什么确凿证据?”

靠在窗旁的樾为之忍不住蹙眉转过头,燕纾神?情倒是依旧平静。

下一秒,他们听着外面的人再次神?秘兮兮地开口。

“不过倒是有一点十分有趣那销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