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1 / 3)

她手指拨弄着茶盏的青花瓷纹,“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程小姐,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有些机会,就这一时片刻,错过再也没有。你若不及时扳倒,别人便会来扳倒你。”

我一下子全明白了,如果照片是真实的,或者说,是我想象那样的,那么潘晓白有张世豪做后盾,直接动她,无异于得罪后盾,文娴有本事拿到如此机密,未必有本事平定那时的天下大乱,长此放任下去,潘晓白恃宠而骄,没准儿揣上祖宗的骨肉,文娴当然不会留下后患,她想借我手揭露潘晓白的真面目,让她和乔栗一个下场。

看似她帮我受益,给我先机铲除情敌,实则得罪人的是我,她猜中我和张世豪关系匪浅,也猜中大局当前,张世豪必定大怒,如果他弄我,文娴一箭双雕,不弄我,她在慢慢玩。

我冷笑,缓缓站起,抻理着衣摆压出的褶皱,“沈太太,纵然我一次次出手,将仗打得多么漂亮,您的位置,照样不会属于我,那么我何必多造一份孽,您坐收渔翁之利呢。您高看我一眼,就该清楚,您高看的是我的理智,我的城府,这借刀杀人,还是免了吧。”

我快步冲向大门,她依然如上次那样在最后关头叫住了我,“程小姐。”

我未停,越走越快,她一字一句清晰可闻,“孤军奋战很勇敢,我也劝告你,三足鼎立,总有一足要先断掉,对吗。”

我毫不犹豫甩上门,扑面而来的劲风,吹得四肢发凉,一寸寸颤栗,我攥紧手机,仿佛有洪水猛兽追赶着我,我钻入卫生间,确定所有格子间都无人,将水流开到最大,让哗哗的水声遮盖我讲话的内容,我联络二力,找他借两名马仔,盯着潘晓白的住处,立刻就去,一举一动都汇报给我。

他在那端沉默了一下,“州哥现在最疼潘小姐,您最好先按兵不动,看看时机再说。”

我没听劝,只告诉他照做。

二力是祖宗的亲信,祖宗所有不见光的买卖,都是他替做,相当于分身,他对潘晓白的认知仅仅是祖宗的新宠,再无其他,不出所料,祖宗对潘晓白底细还不清楚,也许他查了,张世豪抹掉了,也许他有所怀疑,没证据确凿猜测。

我莫名一阵恶寒,黑白两道的博弈,和我想象中,和普通百姓道听途说的大相径庭,内幕更加危险黑暗几百倍,走错一步,满盘皆输,就连睡个女人,都暗箭难防。

我终于知道乔四爷为什么栽了,一个人有多大的精力,每天活在十面埋伏中,应付着敌方、同僚、甚至枕畔人,战斗着无数股势力。

张世豪和祖宗的恩怨是非,我算是彻底逃不掉了,稀里糊涂的,钉在了这盘棋上。

我洗了把脸,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关掉水龙头,掸落衣襟沾染的水珠,将电话卡撅折排进下水道,扬长离去。

途经走廊拐角的107茶室,我听见里面提起东北虎,东三省这称呼,代指官场的老大,即祖宗的老子,我不由放缓脚步,木门敞开,茶车停在醒目的位置,侍者蹲地收拾着打碎的茶具,耳朵里塞着棉花,这是规矩,非礼勿听。

坐在西南方位的男人向对面静默的关彦庭说,“千载难逢的良机,关首长三思。当年要不是他从中作梗,您何苦在基层雪藏三年?”

关彦庭神情淡漠饮着茶,垂下的眼眸一片沉寂,丝毫不为所动,男人又说,“但凡做官刚正不阿,业绩上功高震主的,哪个不被他压着?一年前纪检委下黑龙江视察,有两个被打压得太狠的科长,打算亲口检举,去反贪局的路上撞了街边的树,当场昏迷,明摆着刹车做了手脚。这是要让他们闭嘴啊。”

“仕途水深,正常。”

男人急不可待前倾,“虽说天下乌鸦一般黑,各省官场大同小异,但咱们有机会为什么不反将一军呢。”

关彦庭拂了拂杯内碧绿的茶水,不慌不忙提醒,“隔墙有耳。”

男人微愣,我也一愣,他甚至没回头,就察觉到有人,我在男人之前迅速做出反应,转身窝藏在墙根,摒住呼吸。

男人扒头探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