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刺穿我的脚底,直窜头颅,它是痛的,也是快乐的。
我全部的绝望,颓败与恐慌,在他闯入我视线那一刻,溃不成军。
他逆着弥漫在窄巷的黯淡月光,扔掉烟头,笑着唤了声小五。
我疯了。
我好怕。
这一路马仔不停告诉我,他平安无恙,我还是怕。
怕他绝境坠崖,怕他就此坍塌,怕他一蹶不振,怕他弃我自首,也怕他无影无踪,丢了我在水深火热。
我为这个男人,中了蛊毒般患得患失,畏惧离别。
沾染情爱二字,其实活在万丈红尘中的人,并没有那么自私。
无心歹毒如我,不也在风月里栽了跟头吗。
我朝他奔跑过去,歇斯底里冲进他怀抱,他伸开双臂稳稳接住我,久别重逢,九死一生。
他的皮囊炙热,仿佛宽厚的山脉,即使天崩地裂,怒海惊涛,他依旧巍峨,雄浑,我似是失去了所有,换回醒不来的一场梦。
我疲惫极了。
我匍匐在他结实而火热的胸膛,像迷途太久终于寻到归宿的流浪人,搂着张世豪的肩膀阖住眼。
佛祖说,苦海无涯。
幸而我不信佛。
这无边无际的茫茫世间,铸造了多少谎言,辜负了多少等待。
道一声来日方长,兴许便是死生不复相见。
我攥紧张世豪的衣衫,一分一秒也不撒手,他一遍遍抚摸我纤细的眉毛,我觉得痒,拨弄开他的手,他再度温柔触及,他削薄的唇贴着我眼尾的朱砂痣,他说怎么刚过一天,这么想你。
他掌心托着我臀部,让我牢固挂在他身体,“是不是给我下咒了,小东西。”
我挨近他耳蜗,朝他里面吹气儿,“我下了一种蛊,张老板若变心了,它就一点点蚕食你的心脏,把你咬成空壳子。”
他闷笑,“你这样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