虱子,时不时宠爱其他女人膈应我一下。可我揽着绫罗绸缎甘之如饴。二十岁之后,我贪恋人间烟火,为悲欢离合绞尽脑汁,幻想着与一个男人同舟共济,厌倦了一声声谄媚的程小姐,和背后指指点点的唾骂声。”
我来回翻覆自己的手,“戴几串镯子,镶几块翡翠,我渐渐不留意了。”
阮颖并不晓得我因何与她说这些,她岿然不动跪着,我将视线移到她头顶,“齐琪是我安插沈国安的细作,彦庭多久前知道的。”
事已至此,她自知隐瞒不了我,她尚且算聪明,悟透审时度势才能保全自身,“在沈国安京城回东北大宴亲信的那天。”
我捏紧了杯子,“放肆,还敢和我玩花活?”
滚烫的浓茶泼向她脸蛋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猩红糜烂中冒着透明的白色水泡,她疼得额头青筋毕现,一动不动忍着。
“再给你一次机会。我是怎样心狠手辣的女人,我想你有耳闻。米兰的忌日,便在今天。”
她瞳孔蓦地一缩。
我斟茶的同时凿补,“我杀自己人,亦不手软,背弃我的叛徒,你有好下场吗。”
“程小姐,您为关参谋长谋出路,我和您是殊途同归。”
我放声大笑,“好一句殊途同归啊。”
我唇边笑意来得快,收得更快,闪电似的一晃而过,“一丘之貉与殊途同归的差别,在于前者我的阵营怎么变,我的旗帜不会倒。而后者,我的阵营变了,我的旗帜也烧了。”
她笔挺的脊背有几分萎靡,“我是关参谋长一早选定的间谍,齐琪是细作的身份,在您送达宾馆豢养她的第一日,关参谋长就知晓了。”
真相大白,赤裸丑陋。
我倒莫名镇定了。
宏伟壮阔的皇权之争,波诡云谲的军政博弈,卷入其中的一刻,便该预见不可掌控的诸多风云变故。
我默不作声站起,慢悠悠朝门外走,在快要迈出时,我止步对阮颖说,“从今往后,你我不相干。你转告关彦庭,我手沾染了米兰的鲜血,他若单方撕毁交易合约,逼死张世豪,我无所谓玉石俱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