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1 / 2)

不知怎么,这一时刻的张世豪,令我感到压抑和逼慑,我后背一霎间涌出层层冷汗,“我只是认为,他今时地位犯不着多此一举,卷入你和良州的角斗。前有沈国安猛虎,他疲于应对。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我避重就轻省略掉关彦庭对我颇有兴趣,舍不得拿我开刀,兴许他知晓,但从我嘴里证实,意义不同,我不会引火自焚。真打算激起张世豪的火,朝陈庄下手也一样,我们两人,要么情,要么利,总归是他目前不能失去的,动哪个皆是他底线。

对方的企图蒙了一拢面纱,欲盖弥彰,又扑朔迷离,挖开的仅仅冰山一角,唯一确定的,我是这盘棋上最有价值的棋子。

我想得头痛欲裂,昏沉睡着,意识尚存,很模糊,张世豪靠在墙角的沙发,同马仔商议着事务,阿炳接手了调查枪击的任务,期间打了两次电话,他说不出意外是军区所为,并非公检法三处任意一处。

张世豪静默了半分钟,“军区哪位。”

阿炳说这不好定论,子弹来自关家军,自然他的可能性最大。他也不是那么不谨慎的人,留弹壳又太失策了。

梦里又是一声枪响,我惊醒于浑浑噩噩的仓皇。

夜已深,霓虹阑珊的一座西半城,销声匿迹。

最后一名马仔退出房间后,张世豪止息了不断揉捏太阳穴的动作,起身走向我,他侧身支在床畔,透过摇曳的灯火,端详我半梦半醒的脸。

我不知他想什么,滚烫的指尖抵在我耳背两块刮破的疤痕,一一掠过,“还疼吗。”

我没回答,面无表情的侧卧在那儿。

无须我开口承认抑或否认,张世豪从他掌下我克制的颤抖中,察觉了我多么难受,多么倔强的隐忍,就像被抽干,如此的虚浮倦怠。

他重新盖上锦被,“捱不住告诉我,不会嫌你麻烦。”

他俯身亲吻我鼻尖,“我喜欢的女人,有资格任性折腾。”

这一句很是深情,令我有了点回应,“不是你,对吗。”

张世豪笑容收敛了几分,“什么。”

我咬唇直勾勾看着他,他也回视我,“这样的话,我不想听第二遍。”

他顿了顿,“小五,你应该了解,我现在面临什么处境。我从吕卜文集团购买的建材,是为三百斤送往澳门的白粉做幌子。一百克冰毒足以立案,三百斤高纯,这艘船翻不起。陆运必驶过两条国道,相距二十七公里。途径三处临检岗哨,一处都不能有差池,白道盯得紧,岗哨由市局设立,沈良州打一个招呼,这批货就可能反水。阿炳和陈庄不止一次要我派出你,你是他曾经的情妇,市局那边,出面不难。”

他压低了台灯的灯罩,光线更显幽暗迷离,“我不肯。尽管这是最万无一失也是唯一的路,我不想你参与,搅入这趟浑水。”

他撂下这一番,没有再多言,面色严肃离开了屋子。

我呆滞望着天花板旋转的暗影,一熬几个时辰。

转天我特意起个大早,天色刚蒙蒙亮,我便不曾惊扰任何人,溜进厨房煲了一锅素粥,将迟来的保姆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想接替我,我当然不会假手旁人,我烹的并非粥,而是心意,是当下时机,揭开一切的一粒饵,有些时候,心意这东西纵然摸不着,且不值钱,也不可或缺。

我盛了满满一碗,迈出厨房步入餐厅,张世豪正姿态慵懒的坐在餐桌翻阅报纸,他很是专注,我喜滋滋把粥碗放在他唾手可及的地方,瞳孔闪烁着亮光,托腮撒娇哀求他赏脸尝尝。

他将报纸从身前挪开一些,像是把不欢而散的变故遗忘了,波澜未起的眼底含着一丝笑,“有事?”

我舀了一勺粥,吹得冷却一些伸给他,“怎么,没事还不能伺候你了?”

他挑眉,“无事献殷勤。”

我笑容霎那垮了,仿佛一盆冰水浇下,凉得透彻,“我贤惠些,张老板倒不喜欢了?你的女人也太难做,左不是,右不行,对错全凭你断定,莫不是厌倦了我,看腻这张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