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路,是我渴望的模样。
一阵近乎癫狂的颤栗平息,我咬住他汗涔涔的肩膀,在悠长的余韵里发疯喘息。
我是麻木的,也是快乐的,极致的愉悦像一股顽强的电流,抨击着我的良知,我的道德感,我似乎早已丧失了底线。
他身上有亡命天涯的味道,有轰轰烈烈的火焰,他令人想离经叛道,想挑衅死亡。
我再次醒来,已经次日天明,我太久未睡得如此安稳,没有噩梦,没有惊吓,张世豪的胸膛似乎可以安眠,将我推进一帘隐秘宁静的幽谷,护我乱世周全。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环顾四周,晦暗的卧室变得明亮,窗纱拂荡间沙沙作响,应和着满室空荡的死寂,他躺过的另一边温度冷却,全然无翻滚的痕迹,依稀是他,两年的岁月里来去无踪,他出现便是大梦,隐去亦是,他仿佛我的世界内一朵云,我从不奢求,从未给他一星半点分量,我当他轻飘飘,当他终有一日会磨平棱角,但相遇的多情来势汹汹,我防御不了,他也不能。
我抬腕逆向洒满阳光的窗子,臂肘深深浅浅一串吻痕,在光芒下熠熠生辉,连成星星的形状,嫣红妖娆胜似我眼尾那一颗朱砂。
胸口的被角缠着一条换下的男士内裤,拧成了麻花,深蓝色显得陈旧,我愣了几秒,指甲挑起边缘,反复瞧了瞧,面无表情丢在地上。
我磨蹭了半小时才下楼,出乎我意料的,陈庄竟然也在客厅,她最先察觉我立在台阶上,不慌不忙点了下头,我反应比她冷淡得多,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话不错,也分情况,我与她至死是仇敌,谁也不可能退步,何苦假惺惺让自己劳累。
于是我毫不赏光,径直绕过餐桌,坐在张世豪对面的空椅。
他切了一片番茄放在我面前的瓷碟内,“睡好了吗。”
我托腮打哈欠,一副懒理却不得不理的委屈样,“没你睡得更好。”
他轻声闷笑,“怎么招惹你了,无时无刻不给我难堪。臭脾气改不掉了吗。”
我拿叉子戳烂食物,几滴番茄汁喷溅而出,落在腕间和手背,极其的污浊狼狈,我刚想起身去清洗,张世豪这时忽然攥住我手,端起没来得及饮用的温水,泼了一点在上面,细细的摩挲着,我一腔火气消了不少,“张老板手艺娴熟,莫非天桥底下杂耍卖艺的,名师出高徒,也是你马仔?”
他听出我故意奚落,笑得有趣又无奈,“女人有时间折腾我,我没时间哄。”
他点了点我鼻梁,“得寸进尺的本事见涨。”
撒泼吵闹适可而止,多了男人觉得失分寸,少了日子一天天过,总有相看生厌时,适度的调剂,我一向拿手。
我余光瞄着陈庄,她格外镇定,云淡风轻置身世外的气度,别管心里怎么不舒坦,面上维持基本的风范,阿炳弯腰和她低声汇报什么,她时不时抬眸,皱眉,忍了又忍,“再加一倍呢。”
阿炳摇头,“我擅自加了三倍,谈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