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尖敲击茶杯,“泛水了会崩枪子儿的。”
我学着记忆中祖宗在赌场那副痞子相,斜着眼横他,“Q爷有女人吗?”
我这句问得出乎他意料,他踌躇片刻,“自然有。”
我不屑冷笑,“Q爷在金三角吃人肉喝人血,他比张世豪安稳几分?难道天底下的亡命徒裤裆里那一嘟噜肉,这辈子还没机会硬了?硬了就是冲女人,Q爷的马子敢跟他,我凭什么不敢。我稀罕他的气性和骨头。”
我满口糙话,真有黑老大马子的气势,男人怕我恼怒,货没进东北,Q爷说了算,踏上这片地界,张世豪说一不二,他腔调软下来,“是我误解了,程小姐担待。”
我吹拂开烟雾瞥他,“谨慎是好事,我会告诉张老板,让Q爷犒赏你。”
“不瞒您说,货装载了十五箱,张老板安排了三辆搬家公司的卡车拉运,虽说掩人耳目,实则没多大用处,黑龙江草木皆兵,这一道关卡,够呛闯过去。”
单凭祖宗,他的势力覆盖不住全省,验货地点未必在哈尔滨,广泛撒网意味着几十座城市排兵布阵,最起码出动上千,祖宗官居检察长,撇开他老子的光环,指使不了这么庞大的阵仗,沈国安绝不会淌这趟浑水,当官儿的畏黑,因为当官儿的惜命,他们的把柄更不见天日。
“有军区的陆兵参与吗?”
“暂时不清楚。Q爷和张老板合作也不是一回两回,之前的先例,黑龙江从未这样风声鹤唳,这一次很严重。”
如果部队的陆兵涉入其中,势必关彦庭脱不了干系,他的威望不止局限于黑龙江本省,官场传言他用不了几年会升迁,升京城的总军区,无风不起浪,多半的几率能成,届时他的军衔和土皇帝平起平坐,因此作为墙头草的整个东三省军区,买他面子得很,他调集海陆空的兵都易如反掌。
关彦庭插手的理由,我想不通,我正要深入说什么,男人接了一通电话,时间不长,他将烟蒂对准烟灰缸撵下去,动作极轻,半晌火光都没有熄灭,直到那边说了重点,他面孔猛然铁青,指尖一颠仓皇按压到底部,扭曲变形的烟头化为一团乌黑粉碎的灰烬。
“确定吗。”
几秒的功夫,他表情微妙挂断电话,眼神不自觉向四周梭巡,一副做贼心虚的德行,我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问他怎么了,是事情出了岔头吗。
他翻开衣领,不露声色拔掉一个红彤彤的小玩意儿,趁茶馆内旁人不备时,丢在了桌底,“程小姐稍等。”
他像被催命似的,起身穿梭过长廊,很快消失在尽头,我特别留意了下,其他桌都无反应,刚才怎样谈笑风生,此刻照旧。
我扫了一眼他扔掉的东西,是一枚针孔窃听器,我没猜错的话,通着西街停泊的面包车里候命的马仔。
我等了约摸二十分钟,鸦雀无声的过道尽头,仅仅一盏莲花灯摇曳,除此之外,一片死寂。
我有些焦躁不安,黑帮里最不可交、最花招百出的,就是涉毒的混子,米兰跟过省公安厅的,穿警服的爷格外发怵和毒枭交锋,他们说毒贩尤其是自己吸毒的,浑蛋透顶六亲不认,被毒品腐蚀得丧失本性,眼里只有毒资和白粉,逼急了什么歹事也做得出。
直觉那通电话关系局面的倾斜,Q爷和张世豪皆失算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男厕位置的门终于推开,走出的却不是先前那人,而是一个化了妆造型时髦的年轻男子,我肯定自己在落座的一小时内没见过他,绝非正门进来的,倒像凭空而降,我愣怔着不明原由,他低头云淡风轻看手表,疾走绕过石柱抵达我这张桌后,来不及收步,撞上我倾斜的身躯,碰倒了茶盏,墨绿色的茶水倾洒而出,滴滴答答顺着桌角流淌。
我蹙眉躲避,男子连声道歉,弯腰擦拭喷溅在我裙摆的水渍,顺势压低音色说了句,“沈良州的人包围了这趟街。”
他撂下这句匆匆忙忙要离开,我大惊失色,反手抓住他,脸孔瞬间苍白无比,“你怎么知道?”
他满面凝重“别废话,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