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4 / 4)

怎么头头是道,真要与之相处,多半会是,他觉得我们实在碍眼,而我们也半点无法感受到自在,“悦”“乐”云云,实在遥远!

同此,当代的新儒家,恐怕也难以入第。新儒家学者在学院工作,做着“客观”的学术工作,进行抽象的哲学思辨,比如新儒学“大师”牟宗三,其巨著《心体与性体》,数册煌煌,建构了一套严密的道德形上学。往好说,固然是洋洋大观;究实说,诚也是蔚为奇观。说是奇观,是因牟氏此着部繁帙浩,全书以孔子为中心,进行了体系庞大的抽象思辨与分析,但,前孔子、后孔子,通篇说孔子,却与孔子的真实生命全然不相应,这岂不怪哉!

孔子是什等样人?首先,他述而不作,从来他就是无意、也不愿进行结构式论述;且他凡事具体指点,只要说理,必然具象,从来没有抽象思考的;而他又不谈抽象哲学,更不谈形上学。其实,哪里又只是孔子,出了学院,中国人从来就不是那样抽象思考的!于是,假如孔子看了牟氏这以他为名的庞大的道德形上学,恐怕只会瞠目结舌,诧异地笑着摇摇头:唉呀!真精采呀!然而,这与我什么干系呢?

新儒家的“学术”,与论语全书第一个“学”字,完完全全,是两码子事。“学术”云云,既是抽象,便与修行无关;若与修行无关,就别谈孔子。于是,新儒家再多的道德哲学,都难逃戏论一场。而既要标榜客观,当然就得脱离情感;既脱离情感,“悦”“乐”又从何而来呢?孔子又岂是如此?他的“学”,必然具象,一定具体,必结合着生命修行;他的“学”,亦主亦客,先感后知,必结合着情意,故多有“悦”“乐”。

很多人作学问,“学”了半天,还是与“悦”“乐”无缘,这其实是他们学问的体质压根就出了问题。你看学院里,多少的忧郁症!今日的学院,除了量产论文,真要作学问,根本就是条死胡同!看看孔子吧!看看他怎么作学问的!有心学问者,这学而篇头一章的开宗明义,都该三复斯言!

第五则 不如丘之好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