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黑稳婆,兜里赚的是黑心钱,手里的血估计都洗不干净了,自然不必像对待良民那般客气,管她愿不愿意,逮过来就是了。
那衙役受了点拨,又挎着刀匆匆的往外去了。
郭评事已经习惯了吴罚的性子,他自训斥他的,反正这张冷脸又不是对着自己。
郭评事已经理出了一处干净书桌,将笔墨纸砚一并铺开,方便记录。
小衙役虽呆了些,还算有几分办事手腕,回来时身后跟着个满脸晦气的稳婆,一看就是心不甘情不愿。
吴罚扔了一块银子过去,顿时在那张皱缩的老脸上激起谄媚的笑容来。
“每说出一处可疑,便添一钱银子给你,若有遗漏,也不必急,牢里管饭。”
这冷脸的俊后生说话恩威并施,听到有银子赚,那稳婆便高兴了,嚷道:“大人放心,这手艺硕京城里头没人比得过婆子我了!”
别的稳婆也不至于日日有生意可做,可她却不一样,她接的是黑活,而且青楼里的姑娘身上毛病多,东家求完西家求,手里经的人命多了,自然满肚子的经验。
言箩的尸体蒙着一大张白布,这稳婆连脸都没瞧,径直朝言箩的下身走去。
稳婆掀开白布,虽然被白布挡着,什么也没瞧见,可郭评事与衙役却是不约而同的背过了身去,只有吴罚岿然不动。
她的脑袋埋进去鼓捣了半天,嗤笑了一声,道:“这是哪家的姑娘,还是正赚钱的好时候,怎么就死了?”
郭评事闻言大惊,吴罚扫了他一眼,他这才噎了回去,提笔快速的记些什么。
“接客的时日可长久?”吴罚平静的问,像是早知道言箩乃女支女。
“至多不过一年吧。”稳婆道。
“怎么瞧出来的?”吴罚又道。
那稳婆咯咯的笑了一阵,道:“她这身上有些用药的痕迹,那些药,良家人只怕连听都没听过。”
她又将言箩的衣裳往上撩,这下连吴罚也退了屏风后,他寻了个角度站定,屏风挡住了言箩的身躯,却刚好把那婆子的脸给漏了出来。
当那稳婆眼神落在言箩面上时,忽得浑身一颤,她连忙掩饰自己的惊惧,却见吴罚那双锐利的眸子已经牢牢的盯住了她。
“怎么了?故人?”吴罚右手执刀,抱臂于胸前,挑眉道。
“大人说笑了。老身怎会认识这姑娘,只是觉得她年纪轻轻就去了,有些可惜。”那稳婆也算见过风浪了,被吴罚逮了个正着竟还能讪笑着圆谎。
“你觉得呢?”吴罚偏首问小衙役。
小衙役想了想,道:“便是认识也很寻常,除了嫖客以外,也就你最清楚这青楼姑娘了吧。”
“可老身确不认识。”诚如小衙役所言,便是认了也没什么,可这稳婆却咬死不认,反倒叫人生疑。
“不如,”吴罚像是在与小衙役商量一般,无所谓的说:“先打几板子吧?”
“你,大人怎么能无缘无故打人板子?”那稳婆也不年轻了,一听要打板子,自然着急。
“这无缘无故四字,旁人说得,你说不得。我想寻个名正言顺的由头打你板子,何其简单。”
吴罚这话既讲理,又蛮不讲理,气得那稳婆说不出话来,小衙役又要去抓她用刑,她便顺势瘫在地上高声撒泼。
这撒泼招数,总能逼得别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稳婆屡试不爽,却不料一道寒光闪过,刀尖已经抵在了她的喉咙上,喉咙微微一凉,随后又是一疼。
她吓得几乎失禁,忙道:“老身说,老身说。”
吴罚这才收回了刀,有些嫌恶的看着刀尖上的一点血,冷道:“说。”
他怀中有郑令意亲手绣的帕子,但不愿其沾染上污秽,所以只在近旁的废布头上蹭了蹭,这才收刀入鞘。
“这姑娘叫烟月,是碧罗阁的姑娘,刚开始不愿就范,老鸨子就让我去使了些手腕,就这些了,就这些了。”稳婆连声道。
“先收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