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咂舌,“算了,看你可怜,我再送你个消息。”
梁见又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到了桌上。
这玩意儿他当初从城主府顺走了一些,如今多事之秋与其拿在身上,当真不如买个安心。
摊主立即把银子摸到手里,说,“除了那群外族人,昨日还有别的人向我打听过你的下落,瞧模样好像是个中原人,我没看清长相,但他身量高大,不像是一般人,还沾着一身的血腥气。”
“中原人?”梁见心里有个模糊的猜测,却不敢断定。
“是啊,不过你放心,你的下落我谁也没说。”
梁见不明白他这种没有由头的善意是为了什么,还是道了谢。
“用不着谢,我弟弟也是个瞎子,就是前两年边境战乱的时候死了。”
梁见不知道说什么的好,只得又掏出一锭银子准备放桌上
“哎,你自个儿留着吧,不知道这往后还能往哪儿走,身上备些银钱总是用得着的。”
梁见被他盯了会儿,感觉到他的目光没说话。
“你们长的也有点像…”
梁见不好意思说大部分瞎子蒙上眼睛之后看着区别都不大,默默饮完最后一碗茶,便与他告了别。
夜里混到城里,果然遇到了满大街搜查的人,他来不及更换衣服,身上的血腥气尤其明显。
沙奴人的嗅觉天生灵敏,风沙中的任何味道都能够闻得出来,没逛一会儿就有两个巡逻兵跟在了他的身后。
他趁机拐进巷子里,从背后敲昏了那两人。
不料再转身出来,就被一堆人马围在了巷子口。
领头的那人正好认识他,扶着弯刀来到他面前,用一句沙奴语叫了他的本名:“赫苏儿殿下。”
此人名叫阿力辛,是沙奴辅政大臣家的子弟,梁见还在沙奴王帐里时,身侧常有他作伴。
时过境迁,如今眼前根本没有什么沙奴王室,只有一个苟且逃亡的瞎子。
梁见笑他,“阿力辛,你叫错人了。”
梁见随他们一起回了城主府,见到了他那位叔父,也就是如今的沙奴王乌达·连也吉。
几年不见,他比印象里的样子苍老了很多,可能是因为几个儿子都死在了战场,世事无常催人老。
“赫苏儿。”他叫梁见的本名,眼底溢出来的神情有几分慈祥。
这让梁见浑身恶寒,“不知叔父为何要下令全城搜捕我的下落?”
“如今边境战乱刚刚平息,叔父只是怕你出了什么事。”
梁见笑了笑,“原来叔父还惦记着我们的叔侄情谊,赫苏儿还以为自己早就没有家了。”
“怎么会没有家,”连也吉道,“北方关外的沙奴营地还在,只要你愿意随叔父一起回去。”
“可那里再也没有赫苏儿的父王母后和阿姐,赫苏儿当真还能回得去吗?”
连也吉不知道被那个字戳中了心窝,连忙凑过来扶上他的肩膀,一副怜爱的模样冲梁见道,“回得去的赫苏儿,你还有叔父。”
“……”
梁见从来不知道原来“叔父”二字还能教他这么依靠。
不过演完这场虚情假意的叔侄戏码,他倒是顺利住进了城主府里,身旁放有一队人马看守。
雅兰格的尸体被下葬,府中只有从前的院子和一些用过的物品还在,他烧了雅兰格从前穿过的一件衣服,把灰烬放进了自己贴身的荷包里戴着。
连也吉知晓了此事也没多说什么,还派人带他去看了雅兰格在边境的石墓。
梁见在那儿待了许久。
深夜里回来,阿力辛正好当职结束来了他房里与他叙旧,带了两壶沙奴本土酿的烈酒。
梁见很多年没尝过这种酒的滋味,如今再喝,只饮了一口就被辣到了肺里。
这种熟悉的味道变得陌生的感觉让他百感交集,他想起了曾经他们在草原跑马打猎的日子,想起他双眼被毒瞎之后流亡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