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冲他简单作揖,“多谢殿下。”

侍女没有理由拒绝他的好意,只觉得梁见会摆出这幅关心的态度,是因为对自家公主有情,高兴还来不及。

又道,“殿下可以移步里面探望。”

梁见在阙州待过一阵子,知道中原京城内的女子最是看中礼数,一般的闺房内不会容忍外男进入。

就算他们二人有婚事在身,却也没有真的情谊,止步于此,便婉拒了她的提议。

“就不打扰公主休息。”

两人在帐里没待多久就出来了,说是探望,其实连奉永公主的面都没见。

不过海良勒心满意足。

一走到远离人前的地方,就在雪地里直接单膝下跪,“多谢殿下。”

“谢什么?”

海良勒偶尔在人情世故上不至于迟钝的拎不清轻重,他知道自己今日做错了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惦记了什么不该惦记的人。

“谢殿下宽宏大量,不予追究属下逾越之罪。”

“起来吧。”

梁见不追究他的莽撞,也没打算与他坦白些别的。

至于海良勒对北辰公主的心思,那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他作为一个没有立场的挂名夫婿,其实并没有资格在中间掺合什么。

奉永是个好女子,梁见希望她可以不用被一纸婚约绊住,也希望她能够做自己的主。

回去寝帐,秦隐还没有踪影。

窝在矮榻上读了会儿书,天色就暗了。

秦隐回来时不知在哪儿顺了半只烤羊腿,拿到帐里喷香,右手提着食盒。

一看见梁见眉逐眼笑,举着两样东西连忙凑到他身前,“闻见我拿的是什么了吗?”

梁见倚着矮榻没起身,“你说呢。”

秦隐放下东西,把羊腿上的嫩肉撕下来一块递到他嘴边,“我路过后面营帐的时候,发现他们在篝火旁喝酒,有说有笑地都忘了火上架着的烤羊,好心提醒一句,最后白得了一只羊腿…怎么样,好吃吗?”

梁见咽下肉点头,“很好。”

秦隐自己也叼了一口,单手把放在矮榻旁的食盒掀开,露出了里头摆的几样饭菜。

“再尝尝这些。”

梁见被他喂到嘴里,吃出来跟平时不一样的味道,“这也是他们做的?”

“不对,你再猜。”

梁见摸到他手掌,“是你做的?”

秦隐笑了笑,“白日出了那样的事情,我实在不怎么放心,从医师那回来,就绕去了后厨。”

梁见接过他手里的碗筷,边问,“你们以前的军营还用将军烧饭么?”

“我又不是一开始入伍就能被封将军,可是在后厨当了好几年的伙头军。”

梁见若有所思。

又听他问,“怎么样,你还没说好不好吃。”

梁见点头,“很好。”

“没了?”

“很好吃。”梁见补充说。

秦隐被他的简洁逗笑,在他唇角轻轻挨了一下,盯着他用完饭菜,一齐分了那只羊腿。

饭后两人坐在火炉旁消食,喝着热的奶酒。

“药渣的事,那位中原来的医师怎么说。”

秦隐没打算瞒着,“里头多掺了一味叫曼罗藤的药,与其他几味相克,服用以后短时间内基本验不出来什么问题。”

“下药的人…有些奇怪,如果他想要害我,应该用最烈的毒一击毙命才对,用这种慢性毒只会提前让我发觉不是么。”

秦隐看了他一眼,“万一下药的人就是这个目的呢?”

“你的意思是,他原本也并非想要一下子毒死我,反而就是为了让我发现王庭里有人要害我,让我警醒惶恐,好在王位一事上知难而退。”

“嗯,”秦隐回道,“我白日去找了那个送药的侍女,发现她人死在了营帐后面的雪地,找王帐的人来问,说是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