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这样没有头尾,连也吉下意识以为他下水是为了救奉永公主上来。
在他这样的过来人看来,他们这样年轻夫妻之间感情深厚,会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事情也实属正常。
没有再过分苛责,招呼一旁的秦隐退去,又站在原地多说了两句,“既然是夫妻,自然没有站在岸上不动的道理,只是下次这样危险的地方,便不要去了。”
梁见点头,“赫苏儿谨记。”
连也吉叹了口气,“趁着冬日天气寒冷,不如与公主多亲近感情,把之前落下的洞房办了,早些有个交代,叔父还等着你有子嗣…”
说者有心,听者无心,到后面梁见魂儿就飞了,耳边没声了才又牵回身体。
不痛不痒回了句,“赫苏儿明白。”
连也吉没有别的嘱咐,现在能操心的也只有这些事情,想着他今日也下了趟水,便撵着人回了寝帐取暖。
如今王庭姓乌达的只有他们叔侄两人,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事,在这样血脉伶仃的处境之下,也是该“抱团取暖”,一致对外。
梁见与连也吉没有直接的恩仇,顶多在那几年在阙州无人问津的日子里怨过他,后来对他不抱期待,连怨也不怨了。
近来受他关照,哪怕不念在血缘的份上,也要念在在这漫天风雪里的寝帐和火炉的份上,对他有一丝感激。
当然也只有一丝。
这一丝还不至于让梁见把他的话奉为圭臬。
转身回了寝帐,路上没撑伞,肩头落满了雪。
听帐外的侍卫说奉永公主已经醒来,便折了道,光顾了一次公主的寝帐。
到达时,帐前正在吵嚷。
以为是什么争执,走近了才听见是海良勒的大嗓门。
“说了让你给公主送进去,你非要报我名字干嘛?不就是一个驱寒汤嘛。”
梁见身影轻飘飘挪到他身侧,在旁听了一会儿,搞明白了事情原委。
原来是海良勒自己想送药汤给公主,但又不想让人家知道是他送的,所以想劳烦帐门前的侍女带进去,不通报他的名字。
可人家既不认识他的长相,又不知道他是王庭哪个营帐的人,生怕是存了歹心的贼子,非要让他报出名姓,弄的海良勒有些急了。
“我都说了这汤药没有问题…”
“海良勒。”
梁见出声,吓了他一跳,“殿下!你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梁见抬了抬下巴,“怎么没进去?”
海良勒心虚,“这…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梁见问。
海良勒还真说不出口。
他总不能直接说他觊觎殿下的妻子。
“这…要不这汤药还是殿下帮忙带进去吧。”
梁见没答应,又问,“你与奉永公主认识吗?”
海良勒局促地挠了把后脑勺,“就…先前遇到过几次,说过几句话。”
“既然认识,那有什么不合适的。”
见他还要推辞,梁见没给他话匣,赶鸭子上架一样,“走吧。”
一前一后进帐,奉永公主正围着毛毯坐在里头的榻上,他们两个男子没怎么走近,只是远远在门口问候了两句。
得知她身体已经无碍,梁见没有道理再留,转身要走,却被身旁的海良勒一把抓住,“殿下?”
他半天一声不吭站在一旁,梁见都快忘了还有他这么个人。
不过他虽看出来海良勒的心思,却不是喜欢乱搭线的人,没打算管他的事,便事不关己道,“我身子不适,就先回去了,你请便。”
说罢,洋洋走出寝帐。
迎着满天飞雪感觉从前一直压在浑身的重物好像碎开了裂缝。回去路上,还因连日不见云开的心事得到排解,而兴奋地滑了两跤。
滚进雪里不痛不痒,笑着爬起身拍了拍衣袍,没事人一样当着营地众守卫的面,从他们面前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