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天地,却先被困死在笼中。
“秦州牧。”女子的声音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响起。
秦隐抬头,看见奉永公主拿着酒杯,“北境多亏州牧镇守。”
这话放在秦隐头上倒是也没错,此前他为守卫疆土在沙奴人手下挨过的刀子没有几十也有十几,近来旧伤才愈,承京城贵人一句褒奖也不算折煞。
举起酒杯与公主隔空一碰,满口烧酒下腹,烫热了喉咙。
“赶路途中疲乏,我已派人为公主收拾了干净院落,酒宴酣畅过后,还请公主移步院落休息。”
奉永点点头,“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沙奴王庭?”
“三日之后。”
十一月下旬,小雪,送亲队伍从阙州出发前往关外。
行军磋磨半月,至十二月初抵达沙奴营地。
秦隐是头一次落脚在这么一片长草阔天的土地之上。
北境常年的风沙都让他快忘了关外还有这样一片繁茂地土地。
不由得想,这样的地界养出梁见那样高挑纤细的人也不是没有可能。
三月不见,恍若隔世。
他内里卷起惊涛骇浪,早在迈入草原的开始,就已经神魂离体,穿梭在数不清的寝帐之中,试图找到梁见的一丁点痕迹。
又忍不住想,今日这样的场面,以梁见的身份定然也不会只待在寝帐之中,肯定也会出来迎接和亲队伍,
一想到待会儿可能直接对上的情景,嘴角便忍不住起来,心旌摇曳。
天上飞起了大片的雪。
接亲的一队人马将他们带进了王庭,还有专门的人将他们引进王帐。
帐里摆了丰盛的宴席,美酒和牛肉横陈摆放,各式各样魁梧奇伟的男子站在席间,看着他们一路走进。
穿过这样密集的人群,秦隐一眼就望见了坐在高位之侧、那个引他心底地崩山摧的人。
梁见还是先前那样,白皙干净,安静地待在各式粗犷的风俗酒食当中,身上好像有细雪消融。
秦隐完全低估了自己心里那点平时摸不到的挂念,如今亲眼见到人,魂儿都飞了,抓心挠肝的恨不得穿过宴席直接将他一把揉碎进怀里。
此刻他又多么希望梁见的眼睛能瞧见,那空洞的焦点哪怕分一隅落在他身上也是好的
“诸位,既然人都到了,那就开席吧,今日是我侄儿赫苏儿的大喜之日,就多个例外,准许你们多灌他几杯酒,记得点到为止,可不准耽误他们洞房。”
连也吉的声音连同话里的内容,平底炸起了秦隐心底火炮惊雷。
他倏然扭头往梁见的席位看去,奉永公主已经被侍女引入了梁见的身侧坐下。
他这才发觉,今日梁见内衬着了大红,外头罩一件灰色长袍遮挡了一半,倘若有心查看的话,一眼就能看出来其中的喜庆。
他气的昏头,恼的走不动道,被上座的连也吉叫了一声才恢复些神志,嘴唇麻木地蠕动着。
“噢,只是觉得那一对璧人坐在一起的画面太过相配,实在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沾沾喜气。”
他话是这样说,可语气却不见一点欢喜。
与此同时,对面席座上的梁见听见他这道声音,手中刚拿起的酒杯也“咣当”一声掉落在案上。
里头倒满的奶酒撒了他一身,空洞的视线直直掠过人群落在斜对角的秦隐身上,他抿紧了嘴唇。
众人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纷纷不明所以地看着。
偌大的王帐之中,好像只有那二人心知肚明他们方寸大乱的是什么。
梁见和奉永公主的衣袍上都被泼了奶酒,案上弄的一片狼藉。
乌达王见状并没有留他们继续待在帐里,差人带他们回了寝帐,刻意叮嘱了梁见要小心对待新娘子。
梁见的脸色从方才那会儿起就不怎么好,出了王帐之后被风一吹,嘴唇上的血色也无。
奉永公主看了他一眼,连忙让身侧侍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