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见反驳不了他的提议。
关外环境干燥恶劣,沙奴人这么多年来习惯了干燥的水土,在湿润的环境里就显得格外不自在,也受不了身上黏糊潮湿的感觉。
根本不消得秦隐刻意提起,他也会自己洗干净。
他们就着床架上的罗帷隔在榻上,听屋里来人提着水桶换水上水,足足一刻钟的时间,好像过去了一时辰那么长。
好不容易等到热水上好,外头的人终于退去,梁见心头一轻,夹着两腿的黏腻就想逃离这张满是荒唐的床榻。
可惜他抵不过身旁的人眼疾手快。
秦隐一抓住了他的手腕,低声叮嘱了一句“当心。”
梁见没说话,伸手拨开罗帷,身体里的血液在沉默中沸腾了半晌。
直到秦隐放开他的手腕,任由他自己慢慢挪下床榻,光着脚走去了屏风之后。
秦隐是个知分寸的人,相处这些时日,他几乎摸透了梁见的喜好和厌恶的底线。
他总会在恰到好处的地方与梁见亲近,做那些他想了很久的事情,又能在事后装作没事人一样给梁见后退的余地,让梁见不至于彻底讨厌他的靠近。
他就像在哄一只敏感的小动物。
赤着身子走近,他看着浴桶里被热汽盖满的梁见,被水打湿的嘴唇湿润殷红,上头还有他的唇齿留下的痕迹。
一股汹涌的占有欲席卷他的心头,让他不自觉吞咽喉咙,俯身靠近,将梁见眉目间细小的绒毛都看了个清清楚楚。
视线落到梁见无神的双眼,嘴角便抿了下去,指尖轻轻碰了碰梁见的眼角,“眼睛是怎么瞎的?”
提人残缺无异于揭人伤疤。
秦隐也知道这么问出来会引得梁见不快,可他对于此事好奇的要疯,恨不得摸干净这背后牵连的人和事情,好替自己心里的愤懑出一口恶气。
“毒瞎的。”梁见说。
虽然秦隐模棱两可地猜测过答案,可听他本人亲口说起,还是会替他难过。
沙奴人天生擅长骑射,没有了一双眼,他便没有了脚下的方向和远处的靶子,在众多身体健全的沙奴青年里,他与废人无异。
“知道是谁下的毒吗?”他又问。
梁见轻轻别开脸,“知道又怎么样。”
秦隐语气泛凉,“自然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可我无权无势,命运早已如同草芥。”
“你不是草芥。”秦隐沉声。
梁见笑了笑,“不重要了。”
秦隐看着他沉默了半晌,满肚子墨水不够,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你不进来洗吗?”梁见出声。
秦隐立马接了台阶,迈步跨入浴桶,贴着他的身子挤在一侧。
“我可以替你讨债。”
梁见闭上双眼,轻轻道,“可那人已经死了。”
“那他背后的主谋也死了吗?”秦隐不甘心地问。
梁见忽而发笑,摇了摇头,“没有。”
秦隐看着他的笑脸憋的心口发疼,伸手捏住他的脸颊,将他嘴唇捏的张开,没让他再露出一丝笑容,“是不是从没有人让你哭过?”
梁见低头想咬他的手,见他半点不躲,又觉得没意思,抬起头看着他的方向说道,“没有。”
秦隐接着松开他的脸颊,将他赤裸身躯拉至身侧,俯身过去靠进了他瘦弱的肩膀里,嘴唇贴着他的肩胛吐出热气,“别为了旁人哭。”
梁见觉得他未免管的太多,有些不快,“你在指示我?”
“请求,”秦隐立马回应道,“我是在请求你。”
梁见推开他,退到一旁叫他的名字,“秦隐,你还没决定好什么时候离开这里吗?”
是了,他总是能够瞬间清醒,然后打碎秦隐旖旎的亲近,干干净净地走到一旁,看着还深陷其中的秦隐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简直让人恨的牙痒痒。
秦隐没言,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