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罗马城,受伤的狂血战士很容易被抛弃。为了不被同伴看出虚弱,他们往往更加凶残,却掩盖不了那股子外厉内荏。
但赤夫却知道,肉桂是真的在关心他。
于是,赤夫爽朗地笑了:“小伤。司令战前都跟俺们说好了,杀一百只虫子减刑一年。杀够三千只,俺明年春耕,就可以不穿橙马褂了。”
……
……
黎明时分,天际线刚有点蒙蒙亮,地底涌动的虫潮终于偃旗息鼓。
第一波先锋队的全军覆没,让后面的虫群暂时停止了无意义的冲锋,但异种潮却并没有退却。
黑甲虫安静地蛰伏着。
这并不是什么很好的信号。
“看来我们猜的没错。虫群里有‘蜂后’存在;具有一定智慧。”相南里喃喃着。
基地的第一次防守战很成功。
死亡11,歼敌……没有准确计算,但起码有数千只。
洁白的雪上有星星点点的暗红色,但更多的是黑甲虫的尸体,垒成一座座黑色的小山,闪烁着金属似的光泽。
空气中有一股难以言喻的硝烟味。
相南里屏住呼吸,快步走出军帐。他拾起一片虫壳碎片,观察片刻,如释重负地开口:“能用。”
基地缺矿,相南里挖地三尺,也没能在领土范围内找到铁矿,倒是发现了一些岩盐和火山熔浆。
黑甲虫的残骸可以作为金属的替代品。建个生产线,就能直接在主城内进行冶炼。
七八头爬行者抱团,挤在空地上,互相舔舐着伤口。
它们体型太大,想要止痛,需要的剂量是人类的数倍,如今基地医疗资源不算充裕,只能靠自己新陈代谢了。
好在怎么看,它们受的只是小伤。顶多脱落了一些鳞片,露出底下粉红的皮肉。
医疗营成为了军营最热闹的地方。
地上躺满了伤员。医疗组长安德鲁健步如飞,连相南里来了,都没空像往日一样,谄媚地问好。
“止血钳呢?!纱布我**,抗生素怎么没有了?”
“推肾上腺素,一次1mg,推3次,3次还没反应放弃治疗。”
“无菌舱空下来没?我要做截肢手术!”
除了安德鲁有职业医生执照,剩下医疗兵,都是过去一年里,学堂培育出的赤脚医生。
虽然理论知识不算扎实,但好歹能用。胆子大的,还能做几场手术。
相南里的身体僵直了片刻。血腥味很浓,哪怕戴着防护面罩,也直冲鼻腔。
“司令……”
躺在边上的士兵认出了他,嘴里发出小声的呻.吟。
相南里在他身边蹲下。
这个士兵全身都缠着绷带,手肘以下的部分全都被截掉了。
但就算伤势如此严重,也没能分到一个照顾他的护士;只能由伤势较轻的同伴看护。
[他叫田七,今年19岁。来自永恒市。为了阻止虫群咬电线,被黑甲虫咬断了胳膊。]小智提醒道。
[根据扫描,他的生命体征很差。因为败血症和基因药副作用反噬。]
田七气若游丝:“我是不是要死了……我看见……我哥了……他……”
“有一天,外面下暴雪,但是,城里要收粮,所以他,在田里冻死了。”
相南里碧绿的眼眸凝视着他,安静又温柔:“田七。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人因为寒冷、饥饿,而在基地里冻死。”
田七的目光从相南里的脸上,挪到了天上,他看着帐篷顶。
“我在学堂、在军队,他们说什么……为了解放全体智慧生命……我听不懂,但是……喊口号,有饭吃。我还想吃玉米面包子,肉馅的。”
打仗前,营里一人发了一个这样的包子。
“老爷们,让我们送死;你也、让我们送死。但我觉得,不一样吧。”
田七的声音越来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