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婉瞧着他眼角眉梢的细微变化,关心道:“初老师,您的感冒是不是更严重了?”

季雅楠也附和着:“脸色这么红,您要注意休息啊。”

“……”初澄清着嗓子掩饰尴尬,点头表示知道了。

“我等下就带他去看医生。”喻司亭主动接过话茬,语气里却潜藏着只有一个人能听懂的恶劣。

明明是罪魁祸首,却在旁边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初澄伸出腿,轻轻踹向他的鞋子,低声发出诉求:“快点开走。”

*

这一顿晚饭,初澄没动几口,最后只在喻老师的注视下,喝了杯红枣豆浆。

因为他一直烧着不退,喻司亭放心不下,在晚自习结束后,到底还是载他去繁天景苑附近的诊所挂了吊瓶。

期末考试的第一天,初澄请了病假,独自留在家里休息。

他几乎整天都在卧床,中午时自然醒,随便吃了几口外卖后又昏昏沉沉地睡下了,再睁开眼时,朦胧间听到卧室外有开关门锁的声音。

十几秒后,他的卧室门被人轻轻地推开。喻司亭刚刚监考完语文和数学两科,一回到家里就径直走了进来,伸手摸他的额头。

屋子里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密不透光。初澄蜷缩在床上蒙着脸,没有做出反应。

喻司亭第一次没能成功摸到,不死心地把手伸进被子里,再次尝试。

昏暗中,初澄不禁轻笑出声。

“怎么了?”喻司亭这才发现他已经醒了。

初澄自行钻出被子,按亮床头的暖橘色灯光,解释道:“你这样让我想起小时候的自己养金鱼。”

“怎么说?”

“每天放学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拍拍鱼缸的玻璃壁,或者是用小网子捞一捞,看看心爱的宠物死没死。”

喻司亭理解了他奇奇怪怪的笑点,弯弯唇角,转身把手里拎着的试卷和粥碗都放在一边。

“我带了份语文考卷回来,等你身体好些应该会想看。先起来把粥喝了。”

“还不饿,晚一点吧。”初澄慢吞吞地爬起来,靠在床头,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喻司亭停下动作看他:“你先吃。医生给我打过电话了,大概20分钟后就可以过来。”

“啊?”初澄带着还很浓重的感冒鼻音哼了声,大头朝下栽了栽身子。

之前的住院经历过于难受,导致他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也対输液心有余悸。昨晚打过针后,初澄说什么也不肯再让医生开第二天的药。

当时喻司亭和医生“密谋”许久,原来是商量好了出外诊的事情。

初澄拖长声音:“我不想吃。”

“快点。”喻司亭催促,“待会手上扎了针,再吃东西不方便,除非……”

你想让我喂给你。

“没有除非。”为了彻底打消第二种可能性,刚刚还全身使力反対的初澄老实地朝着床边蹭了蹭。

他已经被喻老师照顾得太好了,偶尔被迫做选择时,听到的话术仿佛是温柔版的“老子数到三”。

说句冒犯老爷子的话,就好像是给自己找了第二个亲爹。

初澄磨磨蹭蹭地下床,坐在圆桌边打开装着晚餐的袋子,准备应付一下热量摄入kpi,忽然发现里面还装着两小罐糖水荔枝。

“还真把我当小孩儿了。”初澄嘴边嘟囔着,手上却诚实地拧开一瓶。罐头虽然没有冰镇过,但清甜的味道缓解了他嘴巴里的干燥苦涩,一下子变得舒服很多。

两瓶药水挂完,已经是黑夜。

初澄刚好看完悬疑小说最高潮的一章剧情,抬眸时注意到滴壶里仅剩的一点药剂从输液管里慢慢地降低下来。

喻司亭也合上自己手里的书,挪着椅子坐到床头来,低头帮忙拔针。

他撕医用胶布的手法很小心,但难掩生疏,用修剪得干净整齐的指甲抠了好一会儿胶条边缘,也没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