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先生本次抢救成功,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听见医生这句话,我妈狠狠顺着胸口,终于呼出一口气,我眼眶一热,紧紧握着她的手,她急切问道:“医生,那他好了吗?”
“心脏的问题没有小问题,它和外伤不一样,您明白吗?”医生耐心解释,“不是像刀口一样,长好了就好了,心脏供血和动力不足的根本问题不解决,就像定时炸弹,随时随地都会再出意外,我建议邓先生住院观察一点时间,再讨论后面的治疗方案。”
“观察,观察。”我妈连连点头,“那医生,后续的治疗方案是什么?”
医生很严谨地说:“我现在无法给您提供完整准确的治疗方案。”
于是我说:“您可以给我们一个大概的方向吗?让我们有个心理准备。”
我妈点头:“对,医生,你告诉我们要准备多少钱。”
“费用这个不好说,主要取决于具体的手术类型和手术材料,材料不同价格差异也大,就算手术成功,后续的药物治疗养护恢复等等,都需要费用准备。”医生道,“邓先生目前这个情况,国内虽然也能够完成手术,但有条件的话,还是建议去国外咨询一下。”
“好的,谢谢医生。”
“咱们去美国治。”医生一走,我妈就坚定地说,“把房子卖了。”
“好。”我说,“你带爸爸去,友达我来管。”
“管个屁啊!”我妈怒道,“咱们也是被坑了!你爸都这个鬼样子了还怎么管别人死活,申请破产吧!”
我心里知道爸爸肯定不会愿意,要是知道了一定很难受,但现在我不能和我妈吵,急忙搂着她的肩膀摩挲:“我知道我知道,你快去等着爸爸醒,我去厂区看一看。”
走在厂区里面,一直嗡嗡叫着的脑袋终于安静下来,事情发生的太快了,连后怕都来不及就又碾上了新的难题,我的心里乱糟糟的,各种主意对策不停地打架,思来想去,脑海中却还是老邓反复强调的,那重如泰山的三个字。
负责任。
这几天我在友达也算混了个脸熟,员工们知道我是老邓的女儿,纷纷跟我打招呼,其中有个人叫得特别亲热,让我很不适应,看着眼前这位质朴的男青年,稍微有点尴尬,对方并不尴尬,反而很热情地说:“小姐姐,咱俩还相过亲呢。”
“哦……”我终于想起来了,什么,什么广志。
“廖广志!”他给我看他的工牌,“我是邓总的办公室主任。”
我现在没有心情叙旧,很仓促地点了点头,直接说:“麻烦你帮忙组织一下集体会议。”
他愣了一下:“现在吗?”
“对,现在。”我说,“所以出资了的股东和高管,全部叫上。”
我告诉他们,老邓不会回来了,现在开始我接管友达,台下一片哗然,三姑父也是匆忙从外地回来,行李箱还扔在一旁,站起来大声吼道:“都安静!嚷嚷什么!”
首先站起来的人是金叔叔金柏鸿,这人当初在婚礼上我见过,是爸爸同一批辞职下海的老板,创办了一个硬件公司,还给林州行递过名片,这次融资,他也投了一点,急不可耐道:“小清,百乐的小林董可是邓家的女婿啊,老丈人都这样了,他得管吧,你出面算什么事啊,小姑娘家家的!”
“就是啊。”其他人纷纷附和,“随便出出手,事情不就解决了吗。”
金叔叔话里的称呼让我怔了怔,几乎没反应过来我和林州行是这样的关系,也许旁人看起来是这样没错,可无论是我还是林州行,都不曾把对方放在这样紧密绑定的关系里。
我们在法律上的婚姻关系也仅存于证书和法律,林州行当初要去坐牢都想好了把我排除在外,我是该感谢他的深情,还是寒心于他的隔阂呢?
止住嘈杂,我告诉他们,百乐和友达从过去、现在乃至未来,都不会、不可能有任何关系,这是两家独立运营根本不相关联的公司,友达现在遭遇撤单,资金周转困难,原料囤积,成品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