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恩义整个人丧丧的,看一眼小七, 情绪更?低落。
小七一直带着他飞檐走壁,忽地停住,拉着他坐在三层楼高的屋檐上。
屋檐陡斜,小七坐得稳,即便李恩义无处着力, 身子往下?滑, 攀附住小七, 也坐的稳当。何况小七还横了一条胳膊过来,斜挡在他胸.前。她?以前娇.小现在纤细,不变的是她?饱饭后就不会?疲累的强悍体力。
李恩义很自然的靠过去, 脸搭在她?肩头,又往上凑了凑。小七自然的下?倾肩膀,他的额头抵住她?的脖子,显得亲密无间?。
“我?是不是很没用??”
“我?一直是没用?的,从来就一无是处。”
“我?还很怕死,遇事瞻前顾后,想?当缩头乌龟,被人拽出来后,又要起了脸。我?这样的人做个寻常百姓,都会?被嫌弃没担当。为什?么偏就生在了帝王家?”
“太子?我?能干什?么?我?根本做不了皇帝。”
“这个位置让给我?坐我?都做不好,那些人竟然还期待我?去争,去抢。”
“你?知道权谋争斗有多可怕?有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
小七:“你?要是不想?当皇帝,我?可以。”
李恩义一愣,忽地挺直了背,直愣愣的看她?。
小七抬了抬眉毛:“你?也不是一无是处,你?长的很好看呀!”
这一瞬间?,李恩义突兀的在小七身上感?受到了活人气。这么形容并不准确,只是他听?了她?的话,莫名感?到了羞耻,他常被人说好看,从老到小。论理,耳朵早该生了茧子,习惯成坦然。实话实说而已,跟吃饭喝水一样寻常。可他面?上还是生了热意。一时竟忘了问?小七前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城主!城主!先生,原来你?也在啊!”有人匆匆找了来,站在街上喊她?。
李恩义凝固的情绪被打断。
“城主,你?不在,大家不知道该干到哪,你?给说个大致方向?”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李恩义的,毕竟大家早就习惯了先生发号施令,再跟着城主闷头干就对了。
小七:“尽量恢复原状,若有难度,至少?百姓有屋遮风挡雨。有伤的帮忙治好。等?一切恢复有序,再无别的事,咱们就回去。切记咱们的人莫要走散了,出行必要成双成群。此地并不太平,多留个心眼。若遇险事,立刻唤我?。”
在场二人俱是一愣。
这话可一定不像小七能说出来的。
不待李恩义多想?,小七已将他带去了一处坊市。
日已偏西,此处却仍忙碌的热火朝天,很多的人,进进出出,来来回回,肩头扛着,手里搬着,上上下?下?。吵闹,杂乱,有人看见了他们,招呼一声,却没停下?手里的活。
熟悉的面?孔,让人心安。
恰好,一根横梁没捆结实,滚了下?来,险些砸着人,一道人影快若闪电,接住。众人惊呼出声,后怕不已,失了手的羞愧不已,小七没说什?么,几下?帮忙建好。
青州百姓从刚开始的好奇,观望,戒备,甚至敌视已经转变成了加入,帮忙,老弱妇孺干不了重活,堆了柴禾堆,烧茶递水。
李恩义没在原地站多片刻,就被人请了去给人看诊。昨儿他也是这般忙忙碌碌,夜里好眠。倒是没想?到养足了精神,今日白天却饱受精神折磨。
因他皮相好,又生的温柔,说话也动听?,倒是比自由城其他人更?快的融入了当地百姓。
袁大都督领着人赶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夜里掌了火把也看不太清。他心里有感?慨,更?多的是不解,沿着新建的住宅走了一圈,有百姓已凑活着在已建好或尚未修复完全?的屋子里住下?了。
一行人又去了杜心淑暂居的大宅子。谭六郎开的门,只说:“主人家都睡了,有事天亮再说。”
隔着影壁,众人分明听?到里头说笑声,饭菜喷香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