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受不住犯罪意识的折磨,假装殉情,自己了断生命的话……鸨子一心认定自己是在一月七日杀了绢川。这个无意的错误槪念引导了她……
我不住地摇头驱除这个想像。可是愈是否定,这个想像愈在我脑中生根。
我一夜没合眼,天亮时,走向团员们一同聚集的后台。老师刚失去不久,又失去川路鸨子这颗开始灿烂的巨星,必须重新检讨今后的对策。
大家都因疲倦而垂头丧气时,其中一名团员突然说:「说不定,去年年底的时候,川路小姐已经知道老师会自杀了。」
他的话跟和服店老板说的一样。我请他详细解释。
团员说是去年大除夕的傍晚时分。那位团员很年轻,时常替老师做跑腿。那时也是为了送新年用的稻草绳到老师家去。他在玄关外面站着听到老师和鸨子在屋里谈话。鸨子和老师的语气都很激烈,可说是在争论什么。
「我要跟在老师后面死。老师不在了,我的人生完全失去意义。」
「可是一月的舞台怎么办?那个舞台可说是我的生命。你必须尽力演完」
「我会尽力把舞台剧平安无事的演完。二月的法事做完后」
据说鸨子哭哭啼啼地表示,她会追随绢川老师而去。这段对话具有重要意义,可是当时那位团员以为他们只是在排演戏剧,一直没有摆在心上。确实演出「傀儡有情」的最后一幕时,出现类似的台词。
「假如早点想起来,说不定可以防备川路小姐的殉情。」团员后悔地说。
我受到最大的震惊。老师在年底时已经决意寻死。鸨子知道他的决意,没有制止他,于是要求殉情。这样就能理解鸨子在年关时预备丧服的理由了。我因昨夜想像鸨子杀害老师的推理有误而安心,可是又有新的疑问为何老师在年底时决意寻死,为何鸨子会知道?
一切都不明不白的。可是我开始在意,老师和鸨子在表面上感情和睦,其实背后隐藏了无人知晓的秘密。
过了空白的十日。进入三月,川路鸨子做双七法事之日,我去上野拜访浦上芙美的家。我想拜祭鸨子的灵位。芙美跟葬礼那天一样用同样冷淡的眼神看我。似乎她很憎恨佳人座剧团的一切搞坏了她妹妹的人生。不过,她很快带我走到佛龛前。
陈旧的佛龛上,并排了两个骨灰罐,同样很新。一个是鸨子的,还有一个好像是十一月逝世的鸨子丈夫的。我从两个骨灰罐并排的情形看出芙美不承认绢川和鸨子的关系的意志。我觉得鸨子很可怜。意念追随了绢川老师,遗骨却和丈夫摆在一起。我可怜爱上绢川的鸨子,也可怜被她的爱遗弃的丈夫。
我从佛龛上供奉的奠仪箱取出一支薫蚊香,正想点火时,我的手蓦地停住。老师的四十九日法事时耿耿于怀的原形,终于被我捉到了。
薰蚊香的颜色。
法事的前一天,鸨子从佛具店出来时,手里拿的是茶绿色的薰蚊香。可是第二天的法事上,喷烟的却是深红色的薰蚊香。
现在,鸨子和她丈夫的灵位并排的薰蚊香,跟那天她从佛具店买的一样,同是茶绿色的。
「川路小姐死亡前一天,是不是来过这里?带着这些薰蚊香」我问。
浦上芙美端茶的手停住。「不错她说自己暂时不能来了,叫我用这些薰蚊香替她上供老师现在想起来,她是立志寻死而来向我辞别。怎么样了?」
「上供老师?」
我不明白她的意思。为何拜托毫无关系的姐姐替绢川老师上供?这个姐姐似乎很恨绢川老师,佛龛上不可能有老师的灵位,只有死去的丈夫的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脑中闪动了一下。
「听说川路小姐的丈夫是诗人,年纪跟她相差一大截」
「是的。」
「难道……难道川路小姐称呼她的丈夫做老师?」
我禁不住提高声音。我的心跳加剧,芙美不管我的动摇,从厚厚的单眼皮下面冷冷地注视我,轻轻点点头。
「自从病倒后,他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