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兴困得不行,他早上三点就起床操持家务,现在他的眼睛都睁不开了。但他担心客人们在他不在时会讲什么有趣的故事,所以不肯离开。伊凡?伊凡内奇刚才所讲的是否明智、是否正确,他没有细想。客人们不谈麦种,不谈干草,不谈焦油,他们谈的事跟他的生活没有直接关系,这就让他很高兴,他希望他们继续谈下去……
“不过该睡觉了,”布尔金站起身来说,“祝各位晚安。”
阿列兴道了晚安,回到楼下的住室去了,两位客人留在楼上。他们被领到一个大房间过夜,那里有两张老式的雕花木床,屋角挂着耶稣受难的象牙十字架。床又宽大又凉爽,被褥由俏丽的佩拉吉娅刚刚铺好,新换的床单散发出一股好闻的气味。
伊凡?伊凡内奇默默地脱去衣服,躺了下去。
“主啊,饶恕我们这些罪人吧!”他说完就蒙头睡了。
他放在桌上的烟斗散发出一股浓重的烟油子味。布尔金一直睡不着,他纳闷哪儿来的这股难闻的气味。
雨整夜敲打着窗子。
(1898年)
姚内奇
一
每当有人来省城C,抱怨这里的生活单调无聊时,本地的居民像是为自己辩护似的说:恰恰相反,C城好得很,这里有图书馆、剧院、俱乐部,经常举行舞会,而且还有许多聪明、有趣、令人愉快的家庭,尽可以跟他们交往。他们便举出图尔金一家,说这是本城最有教养、最有才华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