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病彻底结束,”倚墙的头脑眩晕地补充道,“起码还得月余吧。不过听闻明日清晨,陛下便就准备复朝了。”
“原来如此。”司珹温声细语地说,“多谢二位大人。”
倚墙的眼前也重叠起来,他瞧着司珹,竟然忘记了自己在何处,只被茶水蒸腾出了色欲,一时胆大包天,踉跄前跨半步,要去拉司珹的袖。
“司……”
他话未尽,喉间豁然一凉,血就飞溅出来,旁侧打哈欠的来不及反应,脑袋就被拧了大半圈,只能无力地垂下来。
李十一放下尸体后拍手起身,将两人踹到了一处,又回首看司珹擦匕首,大惊小怪道:“公子,你身上溅着血了。”
“今夜要沾血的时候还多着呢。”司珹垂着眸。他站在院门处,睫毛投射的阴影里就盛满又细又碎的月光。
司珹拭净了刀锋,听见流风带来府中各处细碎的打斗与闷哼声,还听见了巷中隐约的马蹄声。
他倏忽问:“小十一,你怎么还不去抱小宴?”
“哎呀!”李十一拍着脑袋,连忙一溜烟跑了,他脚步声渐远,巷中马蹄声却愈近。司珹摁刀入鞘,深吸一口气后推开门。
季邈猛地勒马,前蹄仰蹬,司珹就在夜色里仰面,安静地看他。马蹄搓地间季邈俯下身,抬手抹去了司珹颊边的一线血珠。
“上回在安州道上我就想问,”季邈说,“先生怎么总是擦刀不擦脸?”
“先生自己看不见,”司珹瞧着他的眼,轻声说,“季寻洲,我十天没见你了。”
季邈下马,将他抱入怀中,深深吸了一口气。
司珹同样闻到季邈身上的血腥味,他拍拍季邈后背,问:“处理干净了?”
“处理干净了。”季邈说,“季瑜几天前就被带进了宫,他走后我在府里干着急,估摸着锦衣卫应该已经报上去了。今日院中轮值的就只剩下真禁军,如今卫蛰他们在收拾,戚川也带方将军的近卫进了府。”
“我这边也快要结束。”司珹望进夜色里,看月亮下边渺远的宫阙,轻声问,“你也清楚太医署的方位么?”
“自然。”季邈勾唇笑了笑,将人微微松开点,“救出外祖后咱们趁夜突围,天亮之前杀出去,一路向北到瀚宁。”
“这路我跑过一趟,熟得很,知道如何避开关口。”司珹也跟着笑,他说,“我可以在最前面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