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思绪一样显得冗杂。
言子邑的手指有些难以指挥,显得笨拙。
胡卿言此时盯着她的眼神却异常专注。
像审查某种精密构件的运转一样。
没穿衣服时的“义勇”在穿衣服的过程中缩了回去。
不想和这样的目光相接,她垂头,在腰带接近缚好的时候
听见面前的人开口:
“我猜猜,是因为,我对李通涯动刑了?”
他双唇翕合,幅度不大,但声音是清楚的。
这突兀的一句话。
在这个节骨眼上,讲的是感情。
言子邑并非不敏感。
胡卿言勾起了一抹笑,语态同那日在王府中问她“是否有些天真”相类:
“论酷厉,靳则聿的手条或许比我还要狠辣。”
“我知道。”
缓了一口气:
“但是胡帅,你猜错了。”
这是当日院里同样的答话。
胡卿言没问“为什么”。
投过来的目光却是逼着她要讲明白。
言子邑一时不知为什么,大概是衣服穿好了,重获的安全感让她有了抒发欲:
“胡卿言。”
言子邑喊了他的名字,她手指抚着廊柱,拇指触着木头的质感:
“我有段日子因为皇后的宴,总往佛寺跑,对着佛祖菩萨,我也有我的恐惧和疑惑,你们都是要打打杀杀的人,于我接收的一些观念不合,但我也不是圣母,既然都已经来到这里,参与其中,不能说‘既要,又要’,也理解有时为了顾全大局,因时制宜,难免有些杀戮。所以关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生存问题,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要是因为个人喜怒,要打要杀,恕我不能接受,你刑罚李指挥,属于前者,但你那日要杀青莲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别告诉我你只是吓吓她那日你是动了杀心的。”
胡卿言听这一段的时候,一直是垂目阶前。
目光左右微动。
言子邑发现这个是他的习惯。
并非毫无目的的乱睃。
应该都是在思考什么,因为只有这样的时候,他脸上是全然不挂笑的。
他的肩背一直是紧的,隔了许久,才慢慢地松下去。
院中的草木似乎都在伏听这一刻的宁静
显得轻敏。
“……红莲。”
他开口有些滞涩。
乍听他吐出这两个字,言子邑显得有些愕然,今夜才想起的名字,胡卿言此刻说出来
像是有读心术一般,碰巧又吻合。
这样的反应被胡卿言
所捕捉实在太小儿科了。
“我没碰过她。”
紧跟而来的是一句解释
明白他是误会了,但言子邑此刻却没有反驳。
“当时那个情形,我若同她在你面前争辩这个,不是让你看笑话么?”
他的解释迅速而又简洁。
但胡卿言想说的显然不是这个主题,他稍锁了眉头,回忆道:
“我本想安排把她妥送回洛城,她却执意不肯。一来说她对你已心灰意冷,二来因为她比旁人聪明,知道了三皇子在洛城出事的始末,怕被你爹灭口,所以不敢回去。”
胡卿言接着说:
“我也是听她所述,才知那日三皇子进了洛城之后,早早便亮明了身份。当晚便在洛城言府摆酒,宴请三皇子与一同而来的卞将军。骠骑将军还请三皇子上坐,三皇子席间提及你母亲以姿容闻世,骠骑将军想他既是陛下爱子,又有这般胆识,便以姜、邓是世婚为由,请你母亲以亲长之礼陪侍,没想到这个皇子酒酣之后竟要你母亲把盏,骠骑将军觉得辱其太甚,并不言语,但因陛下当时已在平城称王,你母亲为息事宁人,便主动为其把盏,没想到他执住你母亲的手按住酒壶不放。此时院外一箭入内,从其脖根穿过,所以,人是你大哥言泉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