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黛眼眸都哭肿了,倒在榻间不说话,只把脑袋拱在婆母的怀里,哭着?睡过去了。
厢房是在秦禅月和楚珩的闹房旁处的一间厢房,柳烟黛怕热,秦禅月特意让人多备了很多冷冰,在夏日间浸润出冰冷的气息。
秦禅月摸她?的头发的时候,摸出了一层厚厚的热汗,身上也有,便知道这孩子是硬跑出来的一身汗,方才在外头吃了不少苦。
秦禅月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窗外,窗外被她?种了个花景,花枝摇晃间,孤月浮影楚珩去私宅查看情?况了,但目前还?没回来。
今日本该是他们俩洞房花烛夜的,结果?临时出事,新郎新娘都跑出来了,洞房花烛夜则中途变成为善后扫尾夜。
恰在此时,床榻间的柳烟黛抽泣了一声,引坐在床榻边的秦禅月回头来看着?她?。
小姑娘的眼圈鼻尖都是红的,看的秦禅月心疼极了,她?伸出手摸着?柳烟黛好不容易养出来的、绸缎一般的发,轻轻地叹了口气。
情?爱这种事儿,谁能?说得清呢?这世间由爱生恨,由恨转爱的事情?还?少吗?光她?自己,也是走过杀夫证道的路子的,当时爱是真的爱,现在翻脸也是真的翻脸。
只是,与柳烟黛相?爱的人可不是什么普普通通的废物庶子,那是坐在皇位上的人。
秦禅月的手一次又一次捋过柳烟黛的面颊,瞧着?这小姑娘沉睡的脸,后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帮柳烟黛,兴许,真的只能?问问楚珩,在这种事情?上,男人反而更?懂男人。
秦禅月又等了一会儿,才等回来楚珩。
楚珩才从私宅回来,面上一阵平静,他没有进到厢房中来,而是站在外面的花海前望了窗里一眼。
秦禅月给柳烟黛盖好被子,便起身出了厢房,去月下与楚珩问道:“外面如何?”
楚珩抬手握住她?的手,道:“宾客已一一送还?,私宅那边不太好,一些私兵受了伤,大概是我将你带走之后,圣上派人进去抓了人。”
顿了顿,楚珩道:“有一个马奴,说是烟黛捡回来的孤儿,受伤很重,被送去了亲兵营的大夫那里去,不知还?能?不能?出来。”
楚珩的亲兵营不收一般的病人,他能?进去,还?是因为他是为保护孩子受的伤,才能?被送进去。
秦禅月越发疲惫,那张艳丽的面上瞧着?都失了几?分光,她?向楚珩靠过去,窝在楚珩的肩膀道:“这可如何是好?圣上瞧着?是没有翻脸的意思,我等没有性命之忧,但是小铮戎怎么办?”
兴元帝真的是一个很坏,很讨厌的人,他天生就会抓别人的痛点,哪里痛,他抓哪里。
就如同镇南王偷偷带走柳烟黛一样,兴元帝现在偷偷带走了小铮戎,一饮一啄,这活儿还?是兴元帝跟镇南王偷师来的,师夷长技以制夷,他山之玉拿来攻石。
之前兴元帝就算知道柳烟黛是被镇南王带走的,也依旧没办法算账,而现在,就算镇南王知道兴元帝把小铮戎带走了,他也没办法跟兴元帝算账。
他们俩处在一模一样的处境里,彼此制约着?对?方,又被对?方制约。
兴元帝的帝王术学得很好,制衡二字被他玩的通透,他们四个人处在一个互相?拉扯的平衡点,楚珩,秦禅月,柳烟黛,都被迫顺着?他的局势而走。
想?要改变这样的局势,除非镇南王翻脸。
镇南王当然?可以翻脸,但他一旦翻脸,这便不是两个人之间的爱恨纠缠了,而是镇南王和兴元帝之间的战争。
臣子以下犯上,便是谋反。
谋反!镇南王担得起谋反的名号吗,这满南疆的官僚又担得起吗?
一旦谋反,生灵涂炭,覆舟水是苍生泪,不到横流君不知。
莫说楚珩,就连秦禅月都担不起,如果?因为一个柳烟黛,导致南疆万人命丧于此,导致秦家?军成了谋逆叛党,她?下地狱都是要跪在父母面前请罪的,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