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烟黛终于跑到了马车前,这时,他已经?站上了马车。
“殿下”奔跑的速度太快,她?的斗笠向两侧吹起,露出其下一张白嫩圆润的脸。
她?跑得太快了,脸有些涨红,一路奔过来时,呼吸都跟着?乱了几?分,只匆忙抬手,抓住他的锦袍下端一角。
他都站在车上了,自然比她高出一大截去,她?只能?垫着?脚抓着?他,道:“殿下”
兴元帝垂头看她?。
她?慌得不成样子,似乎还?很怕,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才能?不哭出来,抓着?他的袖袍的时候,她?哀哀的求他:“殿下,这是我的孩子。”
他不缺孩子,他不缺女人,他何必非要和她争这个孩子?
兴元帝看见她?的泪,只觉得心里发钝,发涩,她本该是他藏在皇宫中的珍宝,他应该每晚拥着?她?入眠,他们应该一生一世不分开。
可是现在,他看见她?,除了难过,还?觉得有一股恨意在心底里翻滚。
她?凭什么在他面前哭、在他面前恳求呢?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吗?
他是那样爱她?,他什么都愿意给她?,可她?呢?
她?跑回到南疆来,隐姓埋名,像是从不曾认识他一般,她?知道他有多痛吗?
她?也许是知道的,兴元帝想?,但是她?并不在乎。
既然?她t??并不在乎他怎么想?,他又为何要在乎她?会不会痛呢?
她?假做不认识他,她?让他一个人死?在长安,那他现在,也要这般对?她?。
兴元帝冷冷抽回绸衣,道:“朕听不懂秦姑娘的话。”
秦姑娘这三个字,被他咬的又重又冷。
柳烟黛恍惚间明白了。
他恨她?,所以他故意用这样的方式折磨她?,他也当做不认识她?。
“你你可以报复我。”柳烟黛的指尖用力的去抓他的锦袍,但是抓拽不住,干脆去伸手抓他的铁靴,她?尽量贴靠过来,甚至狼狈的抱住他的靴子,哽咽道:“把孩子还?给我。”
她?宁愿被欺负的人是她?自己,也不想?他将孩子给带走。
兴元帝被她?泪眼婆娑的模样气的胸口一阵发堵。
她?不爱他,她?没有悔意,她?不曾愧疚,她?甚至都不曾想?过此时此刻的他在想?什么,她?只想?要那个孩子。
如果?不是这个孩子,她?根本不会过来找他。
她?没有,从没有任何一刻是想?过他的,就连愧疚都没有!
愤懑涌上心头,他用力抬腿,在她?耳畔一踢,竟是自上而下,将她?的帷帽踢掉了!
“呼”的一阵风刮过,柳烟黛的面彻底露在他的面前,因为帷帽的系带向后拉扯着?她?,所以哪怕兴元帝没有踹到她?,她?依旧随着?兴元帝的力道跌坐在了地上。
她?惊呼着?、瑟缩着?肩膀抬头时,只看到了一张愤怒到涨红扭曲的脸。
“这是朕的孩子!”他站在马车上,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与秦姑娘无关。”
她?不认他,他现在就不认她?,他要让柳烟黛尝尝心爱的人被迫失去,再也看不见的滋味儿,所以他固执地对?着?熟悉的脸喊着?“秦姑娘”的名字,他偏不肯承认这是她?的孩子。
一声落下后,兴元帝猛地转身进了马车。
一旁的太监连忙跟上,马车辘辘而行,只剩下柳烟黛一个影子落在地上。
寂静的深巷里,柳烟黛试图爬起来追上去,但人怎么追的上马车呢?她?只能?看着?那辆马车越跑越远。
兴元帝行入马车之中,任谁都不敢触他的霉头那位失踪了近一年,使兴元帝几?次病重的人终于找回来了,但是兴元帝见了她?,却也不高兴。
因为她?骗了他。
她?竟然?敢骗他!
兴元帝因此而愤怒,因此而难过,也因此而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