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的心思,秦禅月那时候太小,察觉不到,只觉得他处处管制她,烦人,倒是养父养母看的分明,养父还替他去问过秦禅月。
可秦禅月不肯。
那时候正是战场,冽旗狰狰,养父一身的血,渐渐闭上?了眼,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照顾好你妹妹,照顾好大陈。”
楚珩眼睁睁的看着?养父断气。
那一仗大胜,但秦家人近乎死绝,楚珩踩着?养父打下来的胜功成了新的将军,大权在?握,他却并不为此感到高兴。
他也?不是养父那样?的纯臣,养父在?朝堂的时候,虽然妻子是太子党,但他本人却并不倾向太子,他也?不倾向皇帝,他就?端端正正的站着?,没有任何倾向,只守着?大陈,他收孤儿也?只是为了报恩,没有过多的念头,养父不是某个皇帝的臣子,他是大陈的臣子,他不在?乎自己的荣辱,不在?乎秦家军的壮大,他跟谁都行,做个将军行,做个小兵也?行,只要能让他守在?边疆,他就?觉得很好。
但楚珩不是,楚珩有私心。
他这人看着?闷不出声,实际上?有一把算盘,日日算计着?,肚子里?面憋着?不少坏水。
他不愿意?做养父这样?的人,所以养父死后,楚珩开始壮大自己的势力,他收孤儿,认子侄,把所有孤儿都拉到秦家军里?,做他的附庸,后来,他又为自己一点一点拼下一个王位。
他一步步走来,并不能算得上?是干净,有些事,也?一定背离了养父的初衷,比如为了跟二?皇子政斗,特意?从边关赶回来,又做局弄死同僚,这种事儿,若是被养父知道?,他是会被吊起来抽一顿的。
这秦府啊,外人只道?秦禅月性子嚣张跋扈,却不知道?,楚珩才是真正要命的、野心勃勃的那一个。
他知道?他有愧于养父的教导,以前也?从来不敢来佛塔,但现在?,他不得不来了。
因为他干了一件比杀同僚、搞党争更可怕,更难以启齿,更下作的事,若是养父在?世,怕是要将他吊起来抽死。
可惜养父不在?,他只能在?此告罪。
那些混混沌沌的事情在?脑海里?翻过,火舌将纸宝吞没,楚珩正失神的看着?面前的火堆的时候,突然听见外头有一阵脚步声传来。
是钱副将。
钱副将也?并不敢直接闯入佛塔门内,只在?佛塔外站定后,敲着?门道?:“启禀将军,夫人她将那周海叫去厢房中了。”
提起来周海,钱副将也?是头皮发麻。
事情披露了,涉事的人一个个都别想?好过,周海搞不好命都要交代在?秦禅月手里?。
钱副将心疼他呀!那是钱副将一手带出来的人,后来也?是为了给钱副将办事儿,才搞这一套的,真要挨打,让镇南王去啊!反正镇南王也?不会真的被抽死,所以钱副将利利索索的跑过来找楚珩了。
真要是说罪魁祸首...还应该是镇南王啊!他们下面的人不过是楚珩的手,楚珩的脚,楚珩的眼楚珩的口罢了。
钱副将通报片刻之后,佛塔里?的人终于踏着?夜色出来了。
钱副将小心瞧着?镇南王的脸色。
王爷在?席间?饮了酒,但是其实并没有喝多,这群武夫们都爱喝酒,王爷自然也?有一番海量,瞧着?神色也?与平日一样?。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见过先辈的缘故,侯爷的脸色算不上?好看,周身萦绕着?一股淡淡的,焚香过后的气息,瞧着?整个人竟然十分平和。
看上?去...有一种坦然赴死的感觉。
楚珩也?确实是这般想?的。
他干了这样?的错事,也?不指望禅月能够原谅他,现在?秦禅月就?是把刀插进?他的胸膛里?,他都不会躲一下。
就?抱着?这样?的念头,楚珩来了赏月园。
赏月园里?的丫鬟嬷嬷都被厢房里?的动静吓到了,一个个不敢凑过去,瞧见楚珩来了就?要通报,被楚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