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裴景和姜晚笙赐婚圣旨下达的那日,也是他们返京那日,东宫阴云浓重。

不是,他到底什么时候开始的?

马车驶向长街,姜晚笙思绪不定,回神时,忽然察觉到周身被一股凉意环绕。

她僵了僵,帷帽上车前摘了,现在搁在榻椅后,她的手按在幂篱上,有些恐慌地蜷起来。

沈卿玦抚上她的脸颊,指腹轻轻摩挲,垂着眸,一言不发。

“殿下。”

被这气压压得抬不起头,姜晚笙终于还是忍不住,先开口打破。

沈卿玦没应,只是目光沉沉地看她,他的眼神总是犀利,像要把人剥开。

“殿下和宁公子争执了吗?”

姜晚笙试探问,她方才倒茶回去,发觉那两人之间气氛很冷。

沈卿玦皱了皱眉,“不准叫他宁公子。”

姜晚笙不懂,人家就姓宁,但她不敢反驳,立刻改口,“世子殿下。”

“您跟世子殿下吵架了吗?”

沈卿玦却不回答她,他的目光直直地,从眉到眼地看她,一寸寸,好似要将她剥个干净般。

那种背脊发凉的感觉猝然又升起。

他这个眼神,和梦里那看不清的人好像,给她一样的窒息感。

就在这时,沈卿玦却开口了,“还是你长得太招人了。”

一句没边没际的话将她拉回现实。

姜晚笙正要品他究竟什么意思,眼前忽然一片阴影落下。

沈卿玦将她抵在窗棂上,深吻下来。

薄唇狠狠碾过她的唇瓣,带着极强的占有欲和霸道。

叫她全部都属于他。

姜晚笙步步后退,后脑勺磕在横木上,中间垫着他的手掌。

这样一来就像枕在他掌心里。

他托着她的后脑,将她压向自己,然后吻得更深。

男女之间的亲密事,再亲密不过阴阳结合,可她此刻却体会到一种,更加让人心颤的接触。

姜晚笙的手指在帽帷上一根一根屈起,抓皱了绢布,指节泛出白痕,似力竭般轻轻颤着。

眼睛逐渐氤氲,蒙出雾气。

马车回到东宫,下车前她重新戴上帷帽,真觉得自己没法见人。

可戴上才知,光她自己戴有什么用。

沈卿玦菱形薄唇红润润地,比平时更艳的色泽厚度谁看不出来,亲了多久才亲成这样,谁不会乱想。

沈卿玦毫不介意,面无愧色,姜晚笙比不上他的心态。

下车后便快步溜去了寝殿。路上西风跟她打招呼,她含糊应一声,头也没回,藏在帷帽里也没脸回。

西风正莫名其妙,一看殿下,瞬间秒懂。

立刻懂事地低头装瞎。

晚间用过膳,姜晚笙泡在浴桶里,心思纠结。

他让了她两三日,看今天在马车上的态势,今晚大抵不会轻易放过她。

但再纠结,沐浴也要结束。

姜晚笙披一件柔白寝衣,脚步轻慢,走到寝殿时,心情颇为忐忑。

沈卿玦早她一步,倚在榻侧,单手支着脑袋,一张俊朗如玉的美人脸在蓝色鲛纱帐下影影绰绰,指骨轻敲两下,他怀里的位置,叫她过去。

他总是这样,即便一言不发,只微微抬眼,也有威慑力,叫人不敢不从。

被檀香味笼罩的一瞬,她心跳还是有些不畅。

指尖滑过胸口的不畅。

“伤好些了吗?”沈卿玦嗓音低沉,单臂搂着她腰畔,吻她的脸,玉白长指勾挑衣带。

还能是什么伤?

姜晚笙听不得这些,几乎是立刻,耳朵这命门便通红起来。

“嗯?”

沈卿玦凑近,薄唇含她耳垂,又故意问一句。

姜晚笙明显感到他唇凉。

他越凉,她就越知道自己耳朵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