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读们交头接耳,回忆当天情形。

一人悄不作声地抬眸,侧脸看向姜晚笙。

姜晚笙面上不动声色,实则,袖中的手指攥紧,不安起来。

伴读中,除却曾芸,杜紫藤,姜晚笙三人定有亲事,其余都在选妃名列,纷纷表衷心,唯剩她们三个被衬得不太积极。

杜紫藤忙说,她走的早,散场便回去睡了。

“那日北殿的门好似关的晚些。”其中最积极的那位指出来。

姜晚笙执着茶盏,手指微微一顿。

太子未离宫,皇后要查什么?答案很清楚。

若说自己独住一殿还好,可她偏偏有位同住的伴读。

曾芸性子恬淡,睡的也比较早,不知她有没有发现自己不在。

众人的目光都落过来,皇后眸子微眯,八位姑娘同坐,最出众的还是那一位,生的跟她娘一样,叫男人移不开目光的勾魂眼。

皇后心中突地闪过一道灵光,能将所有疑云都解释清楚。

可也就一闪而过,她没能抓住。

“中秋宴那日,热闹归热闹,也是累得。我跟姜姑娘一回殿便睡下了。”

“姐姐眼力真好,我们倒是忘了关殿门,夜半才想起。”

一道温柔的嗓音,轻声细语,便将事情解释过去。

姜晚笙执着杯,不着痕迹地看她一眼,曾芸脸上淡然,没有半分差错。

可她分明,没有跟曾芸一起回去。

姜晚笙也不是莽夫,承下人情,应和两句。在皇后处喝了茶,回乾西阁。

御书房。

沈卿玦代理朝政期间,第一件事便是自谦,表示分身乏术,选妃暂推,唯有礼部一腔热血,频繁上奏。

正红官袍的男人跪在书案之下,乌纱帽放在左手边,双手撑地,磕头请罪。

“太子殿下,宗庙祭品此等大事怎敢出错?定是栽赃陷害,下官失察,还请殿下给下官一个将功赎过的机会。”

沈卿玦明黄锦袍,端坐书案前,一只手提着白玉杆狼毫,眉目清冷,专心落笔头也不抬。

“刘尚书,此言差矣。”

“你一句失察,便宽恕你,百官效仿,朝廷岂不乱套。”

北殿,两间寝居之中是共用的花厅,明亮宽敞,姜晚笙着梨白裙衫,坐下来,看着对面的曾芸。

她红唇抿了抿,想要开口,喉咙艰涩。

曾芸温柔地笑了笑,“明日是重阳节,我们算又多了一天休沐日呢。”

她拿起姜晚笙桌上的帕子,称赞她绣的花样别致精巧。

对于坤宁宫或是中秋宴之事绝口不提。

姜晚笙缓了口气,说有空给她绣一张帕子。

重阳节,登高望远,遍插茱萸,伴读们得了假,宫城外,一辆辆马车,洋溢着喜气往家赶。

秦家没了秦蓁蓁,总是格外冷清。

只有姜晚笙一个小辈,舅母给丫鬟家庭发了赏钱,叫大家一起热闹。

午膳时分,裴相夫人来访。姜晚笙正在窗下挑花样,做绣活,被舅母叮嘱,换上件梅花裙子去迎客。

“裴夫人,您人来就好,还带这么多礼品。”

“宴深和笙笙的婚事定下已久,迟迟没来登门,是我的不是。”

裴夫人衣着华贵,身姿柔美,生的珠圆玉润,鹅蛋脸,肌肤雪白,笑起来,脸上也不见半条皱纹。

“今日想来看看笙笙。”

说曹操,曹操到。姜晚笙踏进迎客堂,恰听到这一句。

她的心情其实很复杂。

见到裴夫人,她越亲切,姜晚笙便越愧疚,但眼下,还是先秉持了小辈的礼貌,笑着迎上前搀扶她。

“兰姨。”

“笙笙出落得越发动人了,难怪我们宴深时常叨念。”

姜晚笙心口一抽,说不出滋味,她才做过那个梦。而如今,回到现实,她敢跟裴景坦白吗?

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