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宁瞧着管事神色变换,冷冷道:“你一个人,扫地。”
管事握紧了拳头,阴沉沉看向尧宁,然后对陈老板道:“我不干了。”
陈老板摆摆手:“那就赶紧走。”
管事脸色一变,没想到陈老板并不挽留,眼见几个护院要来拽他,他一个箭步冲到陈老板跟前,扑通一声跪下。
“老板,我跟着你五六年了,忠心耿耿天地可鉴啊!你不能为了这个……”
他看向尧宁,瑟缩一下改了口:“你不能为了这个女人不要我,我,我……”
眼看陈老板神色不耐,并不念他那点忠心和跟随的情意,他一咬牙:“我,老奴愿意去扫地。”
说罢老泪纵横,十足地凄凉。
西洲馆的差事简单,工钱是其他地方好几倍,他在此处经营数年,早已是一人之下数十人之上,怎么可能轻易舍得走。况且等老板腻了这女人,他有的是翻身机会。
陈老板嗯了一声:“下去吧。”
管事身子僵了僵,木然起身退下去了,看向尧宁的眼神仿佛要剥皮拆骨,却也带上了一点后知后觉的畏惧。
尧宁懒得看他一眼,视线扫过的地方,无人敢与她对视,纷纷低下头去。
尧宁点了个男仆:“你,出来。”
那人发着抖,磨磨蹭蹭地站出来,扑通一声跪下去了。
尧宁倾身,声音带着凉意:“如果我记得没错,是你要睡我?”
第13章
那是尧宁与沈牵大婚时的……
“跟哥哥睡吧,我今天的工钱都给你。”
那是一张清秀却带着淫猥的脸,凑近了还是底层侍女的尧宁,眼里的下流毫无遮掩。
此时这张脸煞白,脑门上尽是冷汗,男人砰砰砰磕了几个头,惶恐求道:“姚,姚管事,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冒犯您,求您不要赶我走。”
尧宁冷冷看着他,一言不发。
男人愈加惊恐,四肢并用爬过来,脸上已尽是鼻涕眼泪:“姚管事,我家中还有老迈病重的祖母要供养,我不能没有这份差事,您大人有大量,就饶我这次吧!”
他的惊惶不似作假,提及祖母时不经意流露的心疼也十分真挚。
这人孝顺,但不妨碍他当时欺压侮辱地位低于他的尧宁。
“啪!啪!”
尧宁狠狠扇下两个耳光。
男人嘴角流下一丝血迹,他神色变了变,掩下难堪与屈辱。
尧宁问他:“你错在何处?”
男人低声道:“错在狗眼看人低,冒犯了姚管事。”
尧宁摇摇头:“只因你我高下易位,你才觉得自己有错,若是日后再遇上地位不如你的弱女子,是不是仍要欺辱于她?”
他觉得错在未能辨清谁可辱,谁不可辱,却丝毫不觉恃强凌弱、言行淫猥有错。
男人眼神迷茫,尧宁看过去只觉厌恶,又是“啪”地一巴掌甩在他脸上,男人清秀脸庞霎时浮起清晰指印。
“若你今后再这般仗势欺人,特别是欺辱女子,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当众被掌掴,他深觉颜面尽失,无比屈辱,可想到家中卧床的祖母,想到祖母的药钱、二人生计,又生生咽下怨恨,勉力扯出一个讨好的笑意。
“小人知道了,再不敢了。”
尧宁直觉这人并不知道,也并不会改。
男人退下去,接着便是那故意踩尧宁手,污言秽语说她勾引老板的侍女,不用尧宁动嘴,她自己便乖觉跪到尧宁跟前,左右开弓给了自己几耳光,直打得鬓发散乱,两边脸高高肿起。
“我错在不该嘴巴贱,不该以大欺小,欺负
新来的人,更不该嫉妒别人漂亮,就故意背后说她不好……”
她说着说着就流下了泪,却不像是悔恨,尧宁觉得那泪水中害怕、委屈居多。
因为自己处境艰难,便要欺压比自己还不如的人来发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