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眼珠掉落,压在墨字写就的“尧”字上。
陈老板凤眼只剩一只,相较于方才受到的惊吓,他显然对此接受良好,捡起眼珠塞回眼眶,一边喃喃道:“没事没事,没多看,没多看……”
尧宁正被管事训斥时,陈老板下来了,他脸色不太好,左眼邪戴一只黑色眼罩,露出的另一只小眼睛叽里咕噜地乱转,就是不敢看向尧宁。
“都进后堂,我有事要交代。”
管事谄媚地应了一声,将众下人领至后堂。
陈老板走在前面,瞧着管事吆喝呵斥,平日不觉,此时看来竟十二分碍眼。
他左眼隐隐作痛,一脚踹在管事屁股上:“你给我闭嘴!”
管事立马收声,又惊又疑,只能恼火地瞪向后边众人。
进了后堂花厅,陈老板扶着额头在主位落座,才一坐下就烫屁股似地蹦了起来。
他惨白脸上挤出一个笑:“阿尧姑娘呢?”
众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在叫谁。
陈老板笑容殷勤,踮起脚尖看向最后方:“阿尧姑娘!”
下人们神色各异,纷纷转头去看最后边的尧宁,陈老板笑得人畜无害:“阿尧姑娘请过来。”
众人给尧宁让出一条道,各种猜测、嫌弃、厌恶、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尧宁莫名奇妙,来到陈老板面前,陈老板忙指着左边主位,十分恭敬道:“阿尧姑娘快请坐。”
一片诡异的静默中,尧宁饶有兴趣,坦然落了座。
陈老板不敢去看她脸,微微垂下目光,深吸一口气,肃然道:“阿尧姑娘,前些日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姑娘,姑娘若要责罚,陈某甘愿承受。”
说着他一招手,一个小厮捧上来盖着红绸的托盘,陈老板掀开红绸,里面整整齐齐码着数十锭黄金。
“当日相逢,姑娘乃是暂时落魄,才委身西洲馆做了杂役,今日陈某奉上薄礼,以充姑娘路费,稍后再备酒摆宴相送。”
一锭黄金能换十两白银,一万个铜板,而陈老板说这一托盘的金子,只是薄礼。
下人们被这场面震惊得哑口无言,一时不知道老板唱得哪出。
尧宁随意拿起一个金锭,在手中抛了抛,而后丢回托盘:“老板的意思是,要我走?”
陈老板出了一脑门汗:“在下不是赶姑娘走,实在是前番得罪,不敢相留。”
这陈老板要干什么?莫非她猜错了,他并非魔界之人,对自己也无什么图谋。
可是西洲馆有异,陈老板有异,尧宁一开始便知,眼前的陈老板更是十足地怪异。
尧宁挑了挑眉:“我不走。”
陈老板暗暗叫苦,送不走这尊大佛,就只能好好供着:“阿尧姑娘若想留下,是西洲馆和陈某的荣幸,在下一定奉姑娘为上宾……”
“不用扫地了?”
陈老板呆愣一瞬,赶紧道:“不用不用,陈某岂敢!”
他声音甚至带着颤抖。
尧宁笑道:“无功不受禄,我也不敢,要不然我还是做点什么。”
陈老板忙道:“是,那就,就,做个……”
陈老板心思急转,想找出个轻松不费力,又体面的活计,哪知尧宁目光一转,看向面前局促不安的管事,打断道:“我做管事。”
管事一惊,脱口而出:“凭什么?”
陈老板比尧宁先开口:“闭嘴!哪有你说话的地!”
管事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老板,她,她做管事,那我做什么?”
尧宁撑着下巴瞧他:“自然是扫地。”
管事一下子怒火中烧,又是愤怒又是屈辱:“我扫地?你敢让我扫地……”
陈老板瞪过来,管事火焰熄灭,慌张看向他:“老板,西洲馆的地,这么大的场地,我一个人怎么干得过来,平日里少说也要五六个……”
话音戛然而止。
尧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