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敬弛问:“不做医生了吗?”

李响青被他关切的表情逗笑了,忍俊不禁地解释道:“做的。”

等杜敬弛收拾好情绪离开,气氛又安静起来,二人坐在热腾腾的石椅上听鸟鸣、探亲的孩子跑叫、散心的病人叹气,李响青则得到老王沙哑苍老的声音,说,李医生,你是一位很好的医生,我尊敬你。老王放在拐杖顶端的手很久不移动,他的衰老是从腾空瓦纳霍桑的土地那一瞬间就完成的。医者要论心,要论迹,要救人,要救命,然后总有一次要救自己。

他年龄大了,但看透的其实还是很少,也不想再读懂什么,迄今为止在属于这份职业的圆圈里向前走,逐渐慢下脚步,到停下来回头看看身后攀爬的后生,个中滋味偶尔溢出、收回。都是沸腾的水,无可避免冒出气泡,一遍遍蒸发,只留下能够再次被填满的容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