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拨开头发时弯折的食指与蜷在掌心的尾指,发间露出的耳垂,扭头时脖子与下颌形成的角度,种种种种,都突然具有了独特且微妙的意味,让里德尔忍不住一看再看。 对视的时间长过了头,菲奥娜眨了下眼睛,懒懒地说:“你又想起了什么往事?”
“没有。”里德尔顿了顿,原本想说的话又不想说了,他临时找出盘亘在心里的一个疑问,“我在想――你写纸条的时候在想什么。” 菲奥娜自动理解为纸鹤上的字,她望了一眼里德尔头顶的星空,片刻后又落回到他的脸上。 “我想的是,这个理由不错,”她用谈论天气的口吻泰然道,“你应该会来找我。”
这记直球打懵了里德尔,他一时没想到该怎么接话,过了一会才迟钝地说:“哦,所以,你不想知道苍蝇座的恒星的位置吗?” 说完里德尔就后悔了,他怀疑系统有操纵他思维的能力,否则他无法相信自己怎么能说出这么蠢的话。
系统:“我要有这个能力,现在就让你站在扫帚上给任务目标表演一段踢踏舞。” 疏淡的眉毛轻挑了一下,菲奥娜很认真地看了里德尔一眼,里德尔被她看得头皮一紧,然后就见她抿唇勾出笑容。 “我不关心苍蝇座,我只是想见你。”她语气轻快地说。
“……”
再一次地,里德尔短暂地失去了语言功能。 在里德尔的追随者里,惧怕他和心思不纯的投机者占了大多数,但崇拜他的狂信徒也不算少,曾有不计其数的人匍匐在他的脚边,亲吻他的靴子和袍角,目光炙热地仰视他,称颂他的伟大,向他倾吐敬意或者爱意。 但不管他们是诚挚得恨不得把心剖出来给他看,还是只是唱作俱佳地表演,里德尔都不曾动容。 他嘲弄他们的无知和盲信,轻贱所有看似狂热实则虚浮的热情,或许是在无意识中把他们代入了梅洛普?冈特,越表现出爱他的人,他越想要羞辱对方的自尊,在他们的狼狈和痛苦里,他痛快地鄙夷他们任人拿捏的软弱。 就像此刻,只是因为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僵坐在扫帚上,既没办法施展演技去表演深情――肯定会被她看穿,又做不到把堵在喉咙口里的话说出来――里德尔发自内心地痛恨被另一个人左右,仓皇又无力的自己。 “叮。目标好感度加1,当前好感度91。” 里德尔看着菲奥娜,菲奥娜也笑意微微地支着膝盖托腮看着他,并不询问和催促他的沉默。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厌恶的东西,似乎总能被她喜欢。 “如果我没来呢?”他不甘心地问。
“那我就不想见你了。”菲奥娜淡淡地说。 “叮。目标好感度减2,当前好感度89。”
里德尔:“……” 菲奥娜总有本事让他陷入自我怀疑,很难说现在他到底是更讨厌没有底线摇尾乞怜的爱,还是说变就变收放自如的感情。 “要闭馆了,我回去了。”菲奥娜收起摊在膝盖上的书,准备跳下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