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其他话,她都认了。

唯独那句,自比高祖,为何不可?

谢凌是什么人?前世饶是他这位旷世奇才的首辅大人,她亦有时能杀他个片甲不留,折了他的左膀右臂!

她也曾跟他博弈,抗衡一二,去争一争那让历代枭雄都垂涎觊觎的权力过!

只是奈何她后期身体不好,只能成为个没用的药罐子躺在床榻上,也奈何她身居后位,囿于宫墙,局限太多,自小被三纲五常教化,妇人眼光,醒悟得太晚。

否则,她为何不可同他一样翻云覆雨,颠覆了这江山!

这望进眼前男人一双冷寂澄明的眼睛,里头凉得她打了个激灵。

只一瞬,她便掩去了眸中的野心。

谢凌看到的时候,便是她看了过来,还没来得及去望她的时候,她又垂下了眼帘。

谢凌原本以为她如此顽劣,忤逆尊长,会一时半会没那么容易能让她低头。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

阮凝玉跪在地上,开口了。

“表哥所言极是,我知错。”

原本平静的谢凌眼帘微动,看了过去。

只见她的睫毛卷翘而浓密,以他的角度来看,便像是一把柔软可爱的扇子。

她今日发髻不是全梳上去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双膝下跪,低眉顺眼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有几分乖巧。

第18章 衣裳透出底下微红

阮凝玉说完,亭中寂静。

她盯着地面的砖缝,过了好半晌,依然没听见上方的男人有任何的动静。

即使前世运筹帷幄、权势滔天的谢首辅也退回去了十年光阴,可是他身上那深不可测的气势似乎从此至终都未曾变过。

她不由后背泌出冷汗,打湿衣衫。

谢凌正在观察着她。

里头似乎有观察,有审度,甚至有……一丝淡不可查的起疑。

阮凝玉的心紧了紧。

她沉默片刻,掩去心中那层细密的恐惧,她又平声道:“至于在园子里发生的事,发生了什么,又或者是我同文菁菁有何恩怨,都不关表哥的事。”

“我能对王母娘娘发誓,砸人,我问心无愧,就算再来一遍,我亦不悔!”

很快,她的声音无比的恶毒。

“我只恨,我怎么没能一击即中,砸死她,令她毁容!”

谢凌的眸子都冷了。

原本以为她能知错就改,就怎么也没想到她刚认下错,很快就说出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阮凝玉仰着下巴说完,很快就感觉周围的气息冰冷得仿佛能结冰。

谢凌似乎是用第一次真正认识到眼前这位表姑娘的眼神,从她的头顶一直打量到她的脚边。

阮凝玉却丝毫不觉得自己所言有何不妥。

前世文菁菁对她做过的事,她就算将她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恶毒又怎么样?前世在她手里死掉的人不计其数,每晚午夜梦回却不见一人前来索命过!

相反,她睡得很安宁,只因她绝不滥杀无辜,每次死在她手里的人都是死有余辜!

谢凌又如何想她,一切都不重要。

跟沈景钰私奔一事,加上先前,在一向推崇四书五经的谢凌眼里,她冥顽不灵,孺子不可教也。

而他们先前又是一世的宿敌,阮凝玉恨眼前这个男人,又如何会同他解释?

她的行事作风,又凭什么向他解释?

谢凌站立着,手里捏着串菩提手串,竟也窥探不出他在想着些什么。

他道:“她是你表姐。”

“文菁菁若去告状,不过是在祠堂上又添了一条罪名,躲不过,我亦不会躲。事情自有上苍定夺,便不由表哥费心了。”阮凝玉声音冷淡。

谢凌看了过去。

她五官还未彻底长开,肌肤白里透粉,脸上也带了点儿婴儿肥,用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