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的承诺就该是这样重的份量,一旦选中那个人,就不该轻易违背和放弃。

但前提在于,最初筛选的阶段就不该那么草率和冲动,尤其是不该带着并不纯粹的目的踏入婚姻,以为这样就能逃避来时的路,走向新的方向。

“所以企图用婚姻来改变人生, 或者解决问题的人,到最后只会发现, 问题没有真正消失,只是换了一种形式存在。”

这一句话,裴挽意其实是认同的。

可在听见的那一瞬间,她率先感知到的,是说这句话的人对婚姻的态度。

让裴挽意忍不住抱住她的腰,在她身上汲取着温度和气味,再平静地问出一句:

“听起来,你对婚姻这种关系形式的意见很大。”

那时候,她只是没什么情绪地回答:

“你要知道,一切宽进严出的路,都是陷阱。”

冷静又客观的一句话,漫不经心地堵死了所有的可能性。

那时候,就连裴挽意都有些惊讶于自己胸口涌上来的情绪,说不清为什么,只有无端的烦躁。

但要是可笑地追问一句:“原来你都不会考虑长远的未来”,又实在显得过于的不识趣。

有什么好问的呢,对两人的关系来说,这只能是扫兴。

所以后来的很多次,裴挽意都没有再问过姜颜林:

如果想和我结婚的分数是十分,我对你来说,能有几分。

一个连交往的名义都不肯给的人,大概率只会给出零分。

裴挽意不想自讨没趣,却出乎自己意料的,一次又一次地对这个答案生出了点期待。

日子一天天走向前方,紧握在掌心的温度和柔软依然还是真实的触感,让她无数次恍然梦醒的时候,都陷入一场虚幻又无声的错觉。

我和姜颜林,好像能永远这么过下去。

只要没有人喊停,只要我不喊停。

是不是没有那一张结婚证的约束,也无甚区别。

但有人弃若敝履的东西,同样也有人趋之若鹜。

裴挽意还没有傻到看不出来,周紫然提出的这笔交易根本就不平等。

“婚绿的市场价也就十来万美金,但这部分股份按照正常价格收购,可不止这么点钱。”

裴挽意对病床上的人产生了一点好奇,却也只是平静地问:

“你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不如开门见山一点。”

谈生意,就该在商言商,坦诚一点才有得谈。

周紫然却底气很足,毫不心虚地回答:

“我就想要移民,这地方早呆够了,但现在移民政策有多难你也清楚,找个不认识的人风险太大了,我只想稳稳当当拿到身份。”

说到这里,她瞥了裴挽意一眼,讥笑一声,说:

“放心,婚前协议签好,你的财产我不要,我的东西也不会给你。”

相比大部分人来说,周紫然的确不缺钱,她从小就养尊处优,哪怕后来家里出了变故,她自己挣到的版税也相当可观,这辈子早就不愁吃喝,才能这么多年都靠着成名作吃老本,整个人都处于半隐退的状态。

裴挽意不担心这些东西,有钱人的法律顾问从来都不是吃白饭的。

她只是对周紫然的意图依然抱以观望的态度。

这一份送上门来的“馅饼”到底能不能安全吃进肚子里,一切都还需要时间来验证。

裴挽意不喜欢打没有准备的仗,一切有利用价值的资源,她都会牢牢抓在手里,只有底牌越多,翻身的胜率才会越大。

所以她没有一口回绝,而是模棱两可地稳住了周紫然,一边用签证办理的进度钓着她,一边深挖疑点,提前排雷。

最大的疑问,就是周紫然手里的股份是从哪里来的?

十年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她只字没有提过,裴挽意不觉得她那时候的城府就已经深到这个地步,相反的是,富养长大的周紫然有时候称得上口无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