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上,给我端来食物让我吃,临走时还送给我一些盘缠。我问路进了城,就到当地官府报了案,请官府缉拿强盗。主事的官吏让我等着听消息,可是我整整等了一年,还没有结果。我没有办法生活,便靠卖字来度日。不敢说这字写得怎么好,得到高公赏识,真感惭愧。”高公听了他的话,很同情他,说:“你既然到了这种地步,也的确没什么好办法,我看你不妨留在我家做塾师,教我的孙子们写字,可以吗?”崔英高兴地留了下来。高公便把他请人内厅饮酒。崔英进厅一看,厅内挂着一幅他画的芙蓉屏,睹物思人,不禁流下泪来。高公很奇怪地问他为什么对着芙蓉屏流泪。崔英说:“这是我的手笔,我被害时这幅屏装在船上的箱子里,怎么现在在这里?”高公说:“这是不久前一位朋友送给我的。”崔英又吟诵屏上的题词,说:“这画上原来并没有题词,不知是什么时候题上的,可是奇怪,这竟是我妻子的手笔。”高公问他:“你怎么知道是你妻子题的词呢?”崔英说:“我认得她的笔迹,而且这词的意思分明是指我们的遭遇,这肯定是我妻子所作。”高公听后沉思片刻,说:“若真是这样的话,我为你捕捉凶手。你先别张扬。”于是,就让崔英住在他家里。
第二天,高公叫来郭庆春,悄悄地询问那幅芙蓉画的来历。
郭庆春说:“我是从尼姑院买来的。”高公便让他去尼姑院婉转地打听一下这幅画是怎么来到庵里的,又是谁题的词。过了几天,郭庆春来告诉高公:“这幅画是本县船主顾阿春布施给尼姑院的,尼姑慧圆题的词。”高公得知这一情况后,便派人对院主说:“高夫人喜诵佛经,但无人伴读,听说你院的慧圆师傅深通佛理,悟性尤高,所以夫人想请她到家中帮忙。”慧圆现在已是院主的智囊,院主舍不得放她走,就委婉地加以拒绝。慧圆听说这事后,却很想出去,打算利用机会来报仇雪恨。
她便反复地向院主请求,院主见她执意要去,也就只好同意了。
几天后,一乘轿子把慧圆抬到了高家,高公让她与夫人同住一室。住了两天,高夫人便问起她的身世,她哭着诉说了自己的冤仇,还特别提起顾阿秀施舍的芙蓉画和她在画上题词的事。她告诉夫人:“强盗离这儿不远,请夫人禀告高公。假如能抓获强盗为丈夫报仇,就是我自己去死也毫不遗憾。”慧圆来到高家,高公还没让她与丈夫见面,所以她到现在还不知道丈夫还活在世上。夫人把慧圆的话转告给高公,高公让夫人好好照顾慧圆,悄悄劝她留起头发,并叮嘱夫人这事暂时不要让崔英知道。
高公安顿好慧圆,便派人调查顾家的住址,还摸清了顾阿秀兄弟俩的行踪,但由于时机不成熟,没敢惊动他们。半年后,进士薛溥化以监察御史的身分来苏州巡查,溥化本是高公旧日部下,高公知道他办事干练,就把这事交给他办。溥化出其不意地闯入顾阿秀家,将他们一网打尽,崔家的财物尚在,就连任命崔英为永嘉县尉的公函也找到了,只是不见王氏的下落。
人赃俱在,顾氏无可抵赖,当审问他交代王氏的下落时,顾阿秀说:“本来想留她做我的二儿媳妇,不料她找机会逃跑了,现在我确实不知道她在哪儿。”溥化遂将顾氏兄弟处以极刑,又把崔英的财物归还给他。
惩办了凶手,找到了任命文书,崔英便要告别高公赴永嘉上任。临行前,高公把他叫到面前,对他说:“你稍住两天再走吧,我看你孤身一人离去,心中总觉得很难受,等我给你做个媒,你娶了妻子再去也不晚。”崔英辞谢说:“我和我的糟糠之妻同甘共苦了好多年,现在不幸流落他方,生死未卜,万一苍天垂怜我,我们也许还有重逢的那一天。所以,重新继娶一事,实在难以从命,请大人谅解。”高公听了他的话,很是感动,说:“你的行为这样高尚,上苍一定会保祐你。既然你打算这样做,我也就不勉强你。只是你答应我让我为你略备一席饯行的酒宴,喝了饯行酒再起程吧!”
第二天,高公设酒宴为崔英送行,那些郡中官员和地方上的知名人士都聚集而来。宴会开始后,高公举起酒杯,对在座的各位郑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