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她,眸光沉沉,心里也?沉甸甸的。

萧成钧凝视着她。

他喉结慢滚,柔声道:“也?是,明月何如朝霞?我盼你千秋万岁,灿若羲和?。”

萧成钧解开大氅,披上?沈明语的肩头,“走罢,回去?了。”

他送她回了芷阳院,看她身影消失在通明灯火里,又兀自在阴影里站了许久。

直至看见房里烛火灭了,萧成钧才缓步离开,重新出了府,往诏狱而去?。

……

因着上?回龙颜震怒,锦衣卫当差的众人一改松懈懒散,除了夜里值守的人,锦衣卫佥事陈淮也?过来巡查,正要拎起?个打盹儿的百户怒骂,忽听得一阵马蹄声到了门上?,回头一看,眼皮子一跳。

领头的一身绯色官袍,披着件貂绒氅衣,乌纱帽下一张阴沉面庞,目光淡扫过来时,冷厉漠然,莫名叫人心里发虚。

陈淮忙过来问?候,“萧大人,您怎的过来了?”

论官职品级,陈淮比萧成钧还高上?一级,但眼下这位新科探花升迁之快,着实叫人叹为观止,即便不?论出身,单只看皇帝对其宠信,也?是炙手可热的人物?,陈淮少不?得卖他几分面子,做做姿态。

萧成钧下马,开门见山道:“那几个乌鞑细作,审问?得如何了?”

人是萧成钧他们捉回来的,但袁为善回京后直接撂挑子离了锦衣卫,这事又牵扯户部欠银,萧成钧来问?两句也?不?算意外。

然而提起?这个,陈淮面上?有些挂不?住,道:“这几日一直在套话?,奈何这几个人都是倔骨头,咬死不?开口。前头圣上?又发了话?,叫留着性命,务必要问?出东西…………”

锦衣卫擅长?的是刑讯,让他们舞刀弄枪上?大刑不?在话?下,但是这留性命的问?法,倒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们做惯了屈打成招的活计,听皇帝的意思?是这回不?能直接来硬的,实在为难。

萧成钧默了片刻,道:“陈佥事,可否让我见见他们?”

上?回在官船,众目睽睽之下,提审那几人,也?不?过是问?清楚陈方生之死和?账簿的事。但眼下,萧成钧有更要紧的话?要问?。

陈淮沉吟片刻,心道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就叫人领着萧成钧往牢里头去?了。

诏狱内常年阴暗潮冷,甬道上?静悄悄,不?时传来滴答落水声,也?不?知?是水是血。

审讯室不?见天日,只留了一扇窄小的窗户,能瞥见点暗淡夜色。

底下的人早安排妥了,正中央搁了张椅子,两侧刑具林立,烛光一晃,在湿淋淋的地上?投下细长?影子。

领路的百户躬?*? 身请萧成钧进来,他在椅子上?施施然坐下,双腿随意交叠,单手撑着下巴,望向木架上?绑着的三人。

几人身上?都用?过刑,皮开肉绽的,只是到底不?重,还能喘气说话?。

“我只问?几句话?,你们若交代了,兴许还能给你们个痛快的死法。”

萧成钧淡声开了口,“你们这么多人潜伏进京,到底所为何事?”

岂料这话?落音,招来一阵呵笑,“狗崽子,问?你爷爷先报上?名来!毛都没长?齐的狗东西,也?配和?爷爷说话??”

此话?一出,审讯室里的锦衣卫都垂下眼不?语。这话?落在他们耳里司空见惯,但这位新晋户部郎中是正儿八经的读书人,怕是受不?得这等侮辱。

孰料,萧成钧依然面不?改色,另一手轻叩着膝盖,继续问?:“靖边战事,你们大王子惨败负伤,紧接着你们便潜入了大梁,如今两国?为敌,明知?此举极其犯险,为何贸然行动?”

乌鞑大王子负伤一事,萧成钧早在月余前就得了消息,而后经过审问?几人,发觉除了雷勇外,其余几人都是近半月潜入直隶的,这节骨眼上?加派细作,实在蹊跷。

其中一人讥笑道:“你叫那红衣小子过来,老子还正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