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3 / 5)

“怎么会?”老爷子摇头笑笑,“我肯定拣好的说。”

“您就会!”

许九宁醉意上头,嗓门都大了不少。

“您肯定会说…会说……”

她声音渐小,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嘴一抿,泪珠子成串地往下掉。

哎哟喂,这是怎么了?

老爷子赶紧从枕头下摸出块帕子递过去,“我的傻姑娘啊,哭什么哭,来擦擦。”

许九宁哭得伤心,分神看了眼,视线一定,人将将愣住。

白色底,蓝色花,右下角绣了个秋。

这帕子她也有一条,是外婆给的。

想起外婆,藏心底的隐秘冒出,蛰得她心口一疼,哭声渐歇。

她手颤巍着去接帕子,拿到了,搁手里捏着,痴痴地看着,就是没上脸擦。

而老爷子前后一琢磨,这下明白了。

小九不乐意听的,他一说就哭的,还能有什么?

不就是一个死字吗?

说到底,这事赖他。

自老伴走后,他有事没事就跟她提一嘴,总以为只要铺垫的时间够长,等那天来了,她会好受点。

可没想到,事与愿违。

提多了,反倒让她草木皆兵,一有风吹草动就容易多想。

老爷子暗叹一声,喊了喊她,“小九啊。”

“哎。”

许九宁应了下。

哭了会儿,她头不怎么晕了,就是眼睛疼得紧。

她闭眼缓了下,攥着帕子,抬了抬头。

老爷子看了看她,目光沉静,带着历经岁月洗礼的温和。

他没直说,只是提起了一本书。

“小九,你还记得《最后的日记》吗?”

许九宁眸光微闪,吸着鼻子,点了点头,“嗯,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呢?

买这书时,外婆刚走不久,她情绪不好,外公茶余饭后又总爱跟她谈生论死。

他一说,她就哭。

闹到最后,她没法子,只好买了本书,祈求从书里找答案。

“那看完了吗?”外公问。

许九宁手一紧,摇摇头,“没,没看完。”

或许是排斥,或许是其他原因。

总之,这书她没看进去。

粗粗翻了大半后,就被她收进书柜再也没翻开过。

她尝试过,努力过,但始终做不到。

她没那个哲性,没办法体悟,更不愿以平常心去看待生死。

倔强如她,选择固执己见。

短暂的沉默后,老爷子看开了。

他摸了摸许九宁的头,语气平和,“没看完就没看完吧,能跟生死和解的不是书,是人。能给人答案的不是书,是时间。”

说完,他靠在床头,轻声一叹,“之前,是我着相了,以后不提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顺其自然…吗?

指甲陷进肉里,掌心的钝痛与心上的痛重合。

这四个字比她预想的还要残忍。

固执如她,能等到外公的妥协,可她永远不可能让时间妥协。

许九宁垂下眼帘,压着喉间的哽咽回了个,“好。”

话音刚落,外头突然变得热闹。

吃过饭,孩子们被放了出来。

嬉笑声伴着“啪”地一响的甩炮声从院门外经过。

热闹来得快,去得快。

愁思冲淡,老爷子盘好腿,眼里含着笑,说道,“小九,爆竹等我来放,饺子你记得提前煮,我吃素馅的。”

“好,”许九宁鼻音很重,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我到时候来叫您。”

“嗯,去吧,小六一个人在外头呢。”

说完,他眼一闭,开始打坐冥想。

许九宁没多留,她把帕子折好放在床边,匆匆出了房门。

门一关,闭上的眼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