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吃了。”她犹豫地说。

“……为何?”

“大家吃得都很朴素,”她向着空气挥动两只手,“我在这里吃这个,这……”

“这是我在营外烤的,”张辽说,“不曾有人见到。”

陆悬鱼咽了一口口水。

“若是现下不想吃,也无妨,”张辽又说,“天冷了,一两天也留得住。”

她赶紧连着盘子端进后帐里去,张辽在外面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听到开箱子的声音,又听到关箱子的声音,似乎还有落锁的声音。

……这个是不是有点夸张。

“所以,有冀州军向我而来。”

子龙将军和司马懿也进来了,可以开个小会了。

“许攸轻狂。”司马懿淡淡地说了一句。

“何人统领?”子龙将军问了个实际点的问题。

“平北将军鞠义。”

子龙将军被“平北将军”这个头衔搞得愣了一下,但司马懿又开口了。

“狂傲不在许攸之下。”

“但此人亦为能征善战之将,”张辽补充了一下,“他出身西凉,通晓羌人战法,当初与公孙伯圭大战于界桥时,便是他为先登,屡立奇功。”

虽然只是讲一讲这人履历,子龙将军的手还是突然握成了一个拳头。

但陆悬鱼的思路跳到另一个方向上去了。

“羌人?”她问,“羌人打仗的特点是什么?”

张辽一脸严肃,认真思考了一会儿。

“羌人勇猛……”

他刚要开始说,外面忽然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将军!”有亲卫跑了进来,“陈校尉押运粮草,行至西北五十里处,为鞠义所领敌军攻破!”

她一下子站起来,“然后呢?陈衷人怎么样?”

“尚不知生死!他令十余骑突围!来向将军报信!”

“欺人太甚!”

陆悬鱼骂了一句,从一旁的兵器架上摘下自己的佩剑就准备往外跑,身后司马懿就没忍住,惊呼了一声,“将军!你着甲啊!”

赵云大踏步地也往外走了。

还没来得及卸甲的张辽脚步就不那么匆忙了,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伸手拍拍司马懿的肩膀。

“将军平时穿甲,多半是给将士们看的。”

中军帐外已经敲起了急促的焦斗声,有士兵匆匆忙忙地跑出来,有亲卫在向军官传达简短的命令,然后整个军营都开始忙碌起来。

司马懿眨了眨眼,有些发愣。

“将军骑射确乎绝伦,但沙场岂是儿戏,若她下马拼杀……”

听了这句有些忧心忡忡的话,张辽用有点奇怪的目光打量了他一下……下马拼杀?

第465章

天将黑了。

远处的山原本是沉甸甸的枯黄, 里面夹杂着死气沉沉的,透着墨色的绿,但只有这个时间, 那一层层的山峦都被染上了金红, 像是华美的锦缎, 流动开不真实的光华。

但那抹金红也渐渐暗了下去, 于是山峦与河流一同随着夕阳坠入尘埃里。

四周有人走动,有人低声呻吟,有人在叹息,有人咀嚼,有人交谈。

但没有了草丛中的鸣叫,没有鸮鸟冷不丁地三两声,天幕离得那么近,像是随时都要砸下来一样。

于是这一切显得更加寂静了。

陈衷默默地注视着正在为他包扎的亲兵, 那说是亲兵,其实也是他的仆役, 是一起长大的僮仆, 从下邳一路跟随他来此。

那个亲兵的伤比他的重, 头皮都被削掉了一小块,所以满头满脸都是血, 用细布胡乱包扎过之后,有血迹继续从细布中浸出, 因此还是显得那样可怖。

可他正在哭。

不是为自己, 而是为陈衷。

“小郎君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他的声音哽咽着, “田使君也当真狠心,竟使了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