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鲜卑人在高唐附近游走,一面巡逻,一面粗暴地享用当地百姓的血肉时,他们无意间发现了一个难得的目标。

那是一队兵马,打了“吕”字旗,遥遥地走在济水旁,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头尾。

按常理来说,打劫一支军队不是什么好选择。

但鲜卑人发誓,那支兵马所护送的辎重车队实在是太可观了。

不要说一辆接一辆的马车,不要说那些马车上所驮的粮米,就说他们赶在车队两边的猪羊,就说那数也数不完的骡子!

换了任何人来见一见,都会贪心顿起。

因此那队兵马到底属于谁,为何会出现在济水旁,他们要往哪里去,这些问题全然不重要了。

当鲜卑人将这个消息层层报给他们的首领扶余,而扶余又骑在马上,隔了济水远远地望了很久之后,他只下达了一个命令。

“差人去平原城,”他说,“报给大公子。”

鲜卑人一路奔驰进平原城时,袁谭正病恹恹地靠在凭几上犯愁。

他是没有什么大病的,就只是烦心事太多,因此借了苦夏的由头,半真半假地在这里养病。

身下铺了婢女们精心编织的竹席,角落里的香炉换成了冰盘,小山一样的碎冰将阳光过滤成细碎而绮丽的霞光,一滴冰露留下,那道霞光便闪一闪,正落到摆在案几中央的那串紫葡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