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留石痕一般的额纹抬深:“主上,一枚死棋,不该多费思量。”
“我问,你就答”,延默不疾不徐,“还是面上的尊卑都不顾了,青龙阁主。”
常留低头垂手:“死在流尘峡关。”
早有预计,答案仍如锤击,延默眼睑煽动,闭眸定神,气到无力散笑:“好,你们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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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驿馆里,虎七缘正手捧白饭,左看右看舍不得入口,侍从来禀:“六皇子递帖来见。”
虎七缘面露微笑,勾指虚划过颗粒晶莹的温热软白:“来的真快。”
延默进门也不虚礼,单刀直入:“你要我的人,做什么用?”
“我多次试图拜访,都吃了闭门羹,这次终于得见,就是这人的用途”,虎七缘摊开手掌,“再有机会坐下来相谈一番,人我自然就不要了。”
虎七缘屏退了下人,亲自斟茶到延默面前:“这驿馆旁就是座土地庙,我昨天去拜过,想问问神明为何偏心,把宜耕宜种的土地都偏攒南境,漠北旦有寒灾畜病,我的族民就挨不到开春。”
延默冷淡道:“与我无关。”
虎七缘目光一凛:“快饿死的人打上门抢吃食,就跟你有关了。”
“来便打,怕你不成?”
“六皇子自然不怕,但这十年,你境线七郡的人流离几成?他们身无长物,背井离乡就无依无靠,卖身为奴。留下则胆战心惊,他们怕不怕?”
延默下颌扬起,眼神微抿:“这套说辞,五年前骗得我母妃亲至流尘关,教付玄武地术,是你们背信弃义,伏兵掳人。”
虎七缘平声抑气:“我们出兵,是因为力主和谈,亲赴教习的人,被乱刀分尸,扔在我族营帐前,他是我亲叔叔,始终坚信能消弭饥荒和战乱两祸。”
延默冷笑:“杀他对我南祁有什么好处?”
虎七缘点头赞成,又针锋相对:“在你们境内劫掠王妃,对我们真的是明智之举?王叔之死我族悲愤,精锐倾巢,死伤无数,流尘峡关百里红河,流的不止是你朱雀阁的血。”
延默已有几分不耐:“你到底要说什么?”
“六皇子,你是连延两家之子,但这两家真是连延不绝,亲如一家?当年祁王割据,许诺的是王位轮坐,按约定该继位的是延烈,祁王却娶了你母亲,用这种方式牵强附会,你舅舅会半点无怨无尤?”
虎七缘径自说下去:“一旦南北安全无虞,兔死狗烹,延烈这些年与我族的两虎相争,可从没真正的两败俱伤过。”
“这种挑拨,你自己不觉得荒谬?”延默声音不觉厉锐。
“除了他跟你那层血缘,还有何处荒谬?”虎七缘仍然平和,“延王妃香消玉殒在赢安皇城内,你若有心真相,不妨考虑,因形式站在对面的,未必永远是敌人。站在你身边的,又有几个是你敢托付后背之人?”
“你说完了没有?”
“那就说回开始那个人”,虎七缘突然眯眼堆笑,“我对他倒真心赏识,要不还是给我吧。”
延默立身就要掀桌:“你出尔反尔?”
虎七缘单手稳稳按下,目光炯炯:“他在你那里,好像没有活路。”
“他不劳你费心”,延默面容沉静,“你求和的意图,我听明白了,那就老实安生呆着,将来我心情好,对讨饭的也不会赶尽杀绝。”
虎七缘也不恼怒,仍含笑有礼:“静候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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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策马疾驰,风风火火,归途心神混乱,干脆牵马漫步,一路沿途,民宅破败,不见人影,寂静里马蹄空响。
延默无意扫过地上影子,马背上居然有人,他心惊回头,就看见丁烽抱臂端坐,不由脱口而出:“你怎么来了?”
丁烽嘲讽一笑:“就算青云地界,你独自跑去驿馆,也不是万全无虞。”
“你倒关心我。”
“我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