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六只宝狐-无声博弈胜负难辨(2 / 3)

晚,您前些日子睡眠好,他只将我们打发出去,并不许叫醒您。”

前些日子……是她还在喝掺有安神药的养胎药那时。

他经常来吗?

辛枝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好像是掺了酸的痛,好像是带了痒的恨,绵绵杂杂,纠纠缠缠,最后融成一句幽幽的叹息:“……那么迟,还来做什么呢?”

他总是迟。

小侍女不知因果,小声应和这个外人眼中陛下的宠妃:“谁说不是呢。还有玄君大人,昨夜陛下在的时候,他也忽然来了,怒气冲冲的,吓了婢子一跳,知道陛下在之后,玄君大人又不发一言地走了。”

怒气冲冲?大概是在气辛秘这么快就回来,气西山欧阳氏不成器,气宅院内有人在向外传递消息吧。

她喝完了药,微笑道:“帮我梳妆吧,一会儿说不定玄君大人还要来一趟。”

与她料想不差,刚穿着停当,强忍着吃了一小碗清粥,院外就传来了侍女们迟疑的问好:“玄君大人……?”

声音个个安静乖觉,看来他脸色是真的很吓人了。

辛枝平静地将手中小碗放在托盘上,碰撞出细细一声。她一点都不怕,只觉得可笑。

硬底长靴踏在青砖上的脚步声越来越鲜明,站在她身边的侍女也听出了脚步声里的怒火,不安地上前两步,走到门口时又怯怯回头望她,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开门吧,大人这般急切,定有要事。”辛枝用软帕擦了擦嘴,淡淡抬起眼帘。

从缓缓开启的门扉里,她看到了玄鸟神因为郁怒而阴冷的面孔,他死死地看着她,纤长眼帘在玉白面颊上投下阴翳。

辛枝看着他迈进屋子,挥退侍女,看着木质雕花门扉在他身后轰然合上,最后看进那双结了冰又燃着火的眼眸中,微笑出声:“在辛秘那里受了气,所以找我发火?”

玄君额角筋络抽动,深吸一口气,让自己保持理智:“你是怎么和她传讯的,周氏有人帮你?”

方才的谈判中,辛秘简直油盐不进,不管周氏这边威逼还是利诱,她都咬死了一步不退,不肯臣服,不肯让出属地,他们若用辛梓或是辛枝姐弟说事,她就冷着脸嘲讽:“好啊,一个病秧子本就灯枯油尽,一个恨我的白眼狼,你们尽管杀了便是。”

即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她在意自己的族人,也没法继续动摇她。

辛梓是底线,若真的杀掉这位病弱的族长,辛秘发起疯来,即使玄君能战胜这位不善攻伐的神明,势必也会损伤己身,而辛枝……在她诞下血脉之前,他们自己都不舍得动她半分。

一切都这么恰好,周氏看似逃出了已经陷落的王都,占据了水草丰茂、又天然易守难攻的桑洲,然而辛枝怀着未来数十年的气运之子,辛梓自身就岌岌可危快要断气,辛秘又对他们的情况了如指掌,周氏被卡在了一个艰难而尴尬的地方。

进,如何进?辛枝腹中的孩子是他们最大的软肋。退,又要退到哪里?辛秘是狡猾凶残的恶兽,一步示弱,便会被她咬断喉咙。

只能拖。

拖到辛枝生育后,得到含有周氏嫡系血脉的气运之子,他们便再无掣肘。可东海尹氏蠢蠢欲动,西山欧阳氏动乱不明,他们停留在原地一息,对手就会强大几分。

这一步棋,看似逃出生天巧妙迅捷,实乃身陷囹圄。

——所以,辛枝是真的,为了谋求复仇而上策的吗?她为什么要在自己怀有身孕的关头,带众人回来?她又是怎么料想到现在这一切,怎么与辛氏的人联络上?

冰冷的愤怒和猜疑让玄君牙关紧咬,他上前一步,扼住她的下颌:“说!”

辛枝被他冰冷的手激到,细细打了个哆嗦,眉眼柔和地对上他:“说什么?我受着你们怎样的看管,到底有没有机会与外界联络,玄君不清楚吗?”

若真有,她又怎会看着一车一车不寻常的药材离开周氏,送往桑洲,送到她亲弟弟口中?

“我在你们手里,还不够软弱吗?”她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