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话一入耳,戚时微便想起裴清荣出发前对她的交代。

思忖片刻,她道:“娘娘身体康健,怎么作如此不详之语?”

“好了,不必说那些虚头巴脑的话了,”老太妃说了这片刻的话,已经乏了,挥挥手道,“你带着孩子在我这儿歇息片刻,用过午膳,颁旨的人便来了。这里地方大些,也好接旨。晚间的宴席,你便接从我这里过去,免得明姐儿累着。”

“娘娘势必要午歇,不好叨扰的,”戚时微道,“我中午还是带她回去,用过饭了再来。”

她招手要把裴月明唤过来,老太妃却立时阻止了:“咱们也好久不见,我实在想念得紧。小孩子嘛,热闹些有什么干系,叫明姐儿中午好好儿陪着我用饭。”

这不对。

老太妃一生经历过多少风波,早已波澜不惊,不是说她不关怀戚时微,只是中午回不回去这件小事,她不会像一

般老太太一样在意,更不会这样挽留。

戚时微还未来得及开口,却见老太妃身边的女官疾步到了帐外。

不等老太妃发话,那女官便快步进来,喊了一声:“娘娘!”

见戚时微在,她骤然住了嘴。

老太妃不是个糊涂人,手底下的人也个个灵醒,分得清轻重缓急,从来少有这样不讲规矩的时候。戚时微见那女官神色慌乱,眼神往自己身上轻不可见地一飘,当即坐直了身子:“出什么事了?”

老太妃还未回答,她心底的预感愈发强烈,索性横下心来,赌了一把:“太妃娘娘恕我不敬之罪,宫中可靠之人实在不多,这事……若是娘娘处有消息,求您不要隐瞒。您是我唯一可信的长辈了。”

老太妃的表情果然有了松动:“他要是真对你好,就不该告诉你。”

戚时微不语。

老太妃道:“你既然提前得了消息,也该知道,只要你按我的话,安心带着明姐儿留在我这儿,下午一接旨,此事便不会与你再有分毫干系。我虽年纪大了,护住一个你,还是足够的。他呢?他让你来做什么,替他求情?”

果然!

戚时微心砰砰狂跳,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太妃娘娘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明白”

老太妃看她如此情状,叹了口气,摆摆手:“罢了,再过几个时辰,消息也要传进来。如今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她对女官道:“说吧。”

“是,”女官躬身一礼,道,“有人弹劾裴郎君……并非侯府血脉。淆乱血脉,是欺君之罪,要将他拉出去问斩。”

“啊!”

戚时微身形一晃,裴清荣事前同她透过风,但真正面临危机时,戚时微还是心头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