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父亲猛地抬头,急切地解释:「不是爸不带你,是你妈根本不同意!」
「她把你当成她生命的全部,我要是带你走, 她会死的,就像今天这样!」
我终于忍不住质问:「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会死?」
父亲震惊地看着我,眼神闪烁不定。
他低下头, 声音里带着委屈:「爸想着你还小,你是她亲生的, 她再怎么也是为你好。」
我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笑声:「为我好?那她对你也是为你好,你怎么就跑了?」
父亲哑口无言,把头埋得更低了:「爸对不起你,爸爸也爱你, 但是爸爸也有苦衷。」
「不, 你不爱我,」我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伪装。
「你只爱你自己, 你知道带着我, 你永远摆脱不了她, 这么多年不联系我,就是怕我找你帮忙, 怕我成为你的负担。」
「爸爸错了。」他声音哽咽。
「妈,其他同学都是......」
「有有」「不用了。」我冷冷拒绝。
「十八岁的我早就不需要监护人了。」
「孩子, 你别逞强, 你妈妈这次给你外婆喂安眠药,不是要坐牢就是要进精神病院了!」
听到这句话, 我心里竟涌起一丝快意。
我终于, 真的逃离她了。
「她虽然囚禁我,但让我活了下来,而你, 所谓爱我的爸爸,直接判了我死刑。」
「我恨她, 更恨你,如果我真的死了,你也是间接的凶手!」
「不过,也谢谢你们, 给我取了个好名字,张念笙,呵呵。」
父亲还想辩解, 却被护士的惊呼打断。
病房里, 母亲正疯狂地扯着输液管,血珠溅在雪白的床单上, 像极了那年她砸碎花瓶时, 我脚背上的伤口。
「她真的会死的......」父亲喃喃自语。
「那正好。」我平静地说, 「我们三个, 都需要得到解脱。」
……
13
三个月后,我的小说《高塔》出版,扉页写着:献给所有被困住的灵魂塔是自己建的,钥匙也在自己手里。
父亲发来的照片里,母亲正被两个护工架进疗养院, 她脚上的拖鞋少了一只,像小时候我被罚站时掉落的棉鞋。
我把父亲拉黑,关掉手机, 望向窗外的阳光。
高塔里的女孩终于明白
有些锁链,必须亲手斩断。
有些自由,值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