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来暮云薄,招招点点,伴人向夜。似烈又偷凉,别有风情。
一片青瓦木檐,一扇黑红高门,两名七八小童,再有两名壮年汉子,就是陈之晋家门前的景象了。
那两个小童是专门递送消息进后院的娃娃。毕竟后院是敏感的,不好叫那两汉子进去,若要中间托个女婢传话又嫌麻烦,所以就从仆人家里挑了孩童来做这活计。这事不累,还有钱拿,仆人也愿意,于是便这样成了规矩。
两名童子里有个性子欢的叫做小促,与陈之晋等人关系要好。他正等着日边那残阳彻底落了好换班。盯着天边看会儿然后挪开眼睛,隔几秒又不满意地继续盯,可暮日就像较劲似的落得慢极了。
又一次抱怨地挪开目光,小促欢喜了。
“是晋少爷回来了!”小促弹起来惊声道。
另一个小童应声看去,确是自家的二少爷。他扭头去看身后站着的汉子,那是他父亲。
“去迎迎吧。”汉子冲自己儿子咧嘴一笑,鼓励小童去迎接陈之晋。
小促看那童子扭扭捏捏,不满地哼了一声,自个跑了出去迎上陈之晋。
陈之晋骑马到门前,跳下马把缰绳交到一个门仆手里就问小促道:“大公子回来没有?”
“早回来了,老爷也在家里,就等着晋少爷了。”小促反应很快,立马答了话。
“我去房里换身衣服,你们遣个人去通报吧。”陈之晋心情不好,没有与小促玩闹的意思,吩咐后就进了门里。
往常陈之晋进出都会和小促说笑好一会儿,有时还会带上小促一起去游玩。今日陈之晋态度这么冷淡,弄得小促心里也不太快活了,小促蹲在地上又开始盯着天边的残阳,没有要做事的意思。
两个门仆不敢指使小促,只能任由他蹲着张望天边。
“阿爹,小宝去通报了。”另外一个门童看小促那样子,懂事地揽活到自己身上。
汉子宠溺地抚摸小宝的头,温柔道:“去吧,隔不久咱也能回家了,等会儿让你阿娘给你弄饼吃。”
小宝听了猛一点头就进了门里。他直奔后院去,东寻西找终于看到了府里的女管家。
“阅姨娘,晋少爷回来了。”小宝到时,阅姨正盯着一群厨娘料理食材。小宝混在一群人里,离得近了才惹起阅姨的注意。
“又是小宝来啊,小促越来越不像话了,找着机会我非得教训他一次。”阅姨看到小宝,心里清楚得如同眼见了一般,知道定是另一个童子仗着得人喜欢又不肯办事了。
“阅姨娘,不是哩。是小宝争着来的,小宝喜欢阅姨娘的。”小宝立马辩道。
“小宝又替他说话,就净让他欺负着。”阅姨恨小宝软弱,又喜欢小宝那份乖巧,于是从自己的闲食里拿了一块小麻饼递给小宝,嘱咐道,“自个吃了,别让小促看到。去吧。”
等小宝走了,阅姨一转面就发令道:“都听着了,下锅吧,时候正好。”
本来慢吞吞切理食材的厨房随声开始忙碌起来,用细火烧水温好的锅灶被倒入了油、菜、调味香辛料。
这一幕倒是天天都有的,阅姨也放心,便不再盯了。她进了院子里一处二层阁楼,提纱帘、进香房,面见这处府宅的女主人。
“起锅了?”朱蕙问道。
“刚下锅了,还需等一会儿。是小晋回来了。”阅姨行礼后答道。
“晋儿性子太野了,竟然这时才回来。”朱蕙忍不住说起自己儿子的不好来,“也不晓得是不是前几年让他做那捕员的害处,性子总收不回来。眼下去舟又要走,老爷每日和我说起,都是愁。”
阅姨是朱蕙陪嫁的婢女,名面上可算是陈宁修的妾,只是陈宁修不做这些分心事罢了。所以对于家里的事,她也是晓得根底的。
当下听到朱蕙抱怨,他就安慰道:“这头顶还有去舟,所以晋儿野就野了。等二月后去舟归了嫡脉,小晋没了伴,自然就晓得努力了,姐姐不用愁的。”
“唉,但愿吧。当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