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作业(3 / 4)

也匆匆,后来没过多久,图书角成了杂货区,书柜就成了冬天放棉袄夏天放篮球的储物架。

书柜最后一排放着个巨大个的塑料篮子,装满了体育课要用的跳绳和沙包,每次班里大查违禁品,大家就把手机往篮子里藏,有时候课代表们来不及把作业送去办公室,也会放在架子上暂存——总之是个啥啥都有的神奇地方,去年冬天大扫除,还翻出来一颗发霉成青黑色的橘子,和一袋子诡异的毛线团。

刚开学柜子还很空旷,许念念蹲下来在最后一排的缝隙里摸了摸,从一堆学生会下发的旧杂志下扯出一本灰扑扑的数学大册。

安冀没想到这东西还能有存货,惊讶的“哇”了一声,问:“你哪来的。”

“上学期收作业我忘了交自己的了,老孙检查缺了一本我才想起来,结果那天上午开学讲座,下午我又发烧回家,折腾了好几天才回来,老孙因为周考心情不好,我就没去找她,又怕她哪天想起来和我要,就没敢扔,放在架子上了。”

每年数学大册长得都差不多,封皮一直是绿色的,区别只在于“暑假”和“寒假”两个大字,老师只要不细看,绝对看不出来。

许念念把册子塞进作业本下层,她知道老孙的习惯,老孙会数,但不会看内容,更不会一本一本对人名,每次都是从下到上过一遍数就让她抱去办公室墙角“砌墙”,全年级的作业收齐,自然会有收垃圾的把“作业墙”收走。

“不行。”郑可心不想拖人下浑水,拿开许念念的手把册子抽了出来,“太冒险了。”

她自己挨骂就挨骂,回家就回家,但不能平白无故连累旁人。

“不会被发现的,我放在最底层,老孙数的时候掀不开,只能看到个边。”

郑可心还是摇头。

“要不这样。”许念念打开《寒假快乐》撕下了写着自己名字的内页,“老师发现我就装傻,就说收的时候没注意,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

之后若是被查出来,郑可心肯定会挨骂,但有一线生机总比直接送死要好。

许念念没等她反驳,撕完书立刻抱着一摞数学大册冲向了后门,郑可心在自己的小窝缩了一个多小时,两腿发麻,又是挪桌子又是挪椅子,追出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老孙办公室就在楼道尽头,快步五六秒就到,郑可心跑到办公室门口,见许念念已经把那一摞数学大册放到了老孙的办公桌上。

此时跑进去陈情就是神经,郑可心只好站在门口等,煎熬的三四分钟后,许念念面色平静的从办公室出来,走过靠墙等待的郑可心,缓缓松了口气。

楼道里好几拨送作业的课代表在跑动,办公室时不时发出高嗓门的“谁没写?啊”、把他给我喊来”。

于是课代表去叫人了,于是叫来的人去给家长打电话了。

两个女孩就着嘈杂的背景声,相视一眼。

郑可心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躲过一场大劫。

郑可心和许念念不熟,同学两年也没说过几句话,全部的交集都在数学作业上、他们班关系好,同学一致对外,课代表明着是老师的小助手暗地里全是打探消息的小间谍,遇事多半会帮忙,但点到为止,谁也不至于为了别人的事把自己搭进去。

郑可心已经做好了断头的准备,却突然被救了一命,一时间还有些懵,愣了会儿才想起来说:“谢谢”。

许念念一规规矩矩的小姑娘,从样貌到品性无一不乖巧,虽然因为职位便利常帮些小忙,但这样偷天换日的大事还从未做过,刚刚事发紧急没来得及多想,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了才有些后怕,知道自己放肆了。

郑可心在学校渡劫的时候,闹腾了一夜的盛芸明还睡着,苏瑛玉帮丈夫准备了早饭等他吃完去上班,开始例行擦地扫地做起家务。

这家和诸多家庭一样,男主外女主内,有老有小,一日三餐荤素俱全,表面看上去没任何异样,就像不那么细看的人间,光一照,整片地便都是亮堂的。

只有凑近了才能看见照不透